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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季政指指点点。
“畏首畏尾的,哪有皇子气度。”
“自然不如咱们大魏。”
季政听得此言,不顾年幼连日赶路疲乏,在马背上坐的挺直,不愿坠了齐国的威严。
他被一丛丛魏国的禁卫护送或者说是押送到了皇宫,当晚魏炎帝举办宴会为他接风洗尘,季政见到了魏朝的皇室。
英明神武的魏炎帝已近不惑之年,在伐齐大战中虽大胜,却也身受重伤,虽看起来无碍,但到底不如从前。
皇后年近四十,是个面容异常白皙的妇人,看他的目光中带着轻视。
太子二十有七,长相儒雅,太子妃娴静,只席间两人甚少说话。
其他皇子公主也有不少,最末坐着一个同他年岁差不多的身穿浅黄色宫装的女童,眼睛似葡萄般黑亮,见他看过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季政移开了目光。
“季公子年岁与朕小儿相仿,便一同进学吧。”宴会结束前,魏炎帝道。
“是。”季政行礼。
可他是质子,战败出质异国他乡,被扔在富贵窝中,反而是一种酷刑。
皇子甚至他们的伴读都可肆意轻贱他,起初只是丢字纸毛笔,后来变得更加赤裸裸。
九皇子拿着鞭子,堵在他身前,道:“学一声狗叫来听听。”
季政提着书箱欲避让,却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推倒在地,额角正好磕在书桌上,顿时血流如注。
皇子公子们哄然大笑:“快学狗叫,快!”
如此屈辱,他怎能听从?不学,便遭受一顿毒打。
待坐在位上时,已是满身尘土,满面血痕。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见了,全只当看不见,不曾出言问过一句。
后来,他们不满足于这样浅见的欺负把戏,开始变本加厉。
他十岁那年,在一次射箭小比中,兵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不慎”射偏,正中他的右手腕。
他孤身出质,没带一个懂医术的随从,便是求医问药,医者仁心的御医也不敢给他开方子。
次日上学堂,因未能完成夫子的课业,生生被打了五十个手板,自此右手便再无法正常握笔写字。
写不完课业,第二日又是一顿手板,他发了狠,硬是日日用左手写熬到天明,长此以往,竟也让他练了出来,左手写字与右手一般无二。
他们不愿见他过得好,便又找人打断他的腿,幸好他那时已学聪明了许多,只装的伤势严重,跛足行进,才保住了双腿。
无数次午夜梦回,饥困交加时,他都想从这座华丽的牢狱中奔逃出去,逃回自己的国家,问问懦弱无能的父皇,当初为何要战败,为何要挑他来出质!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送他上路时,父皇那含辱的眼神。
“政儿,成王败寇,父皇对不住你……”
他只好一次又一次无望地忍耐着。
他渐渐修成了一副无波无澜的木头脸,不论旁人如何欺辱他,他都能沉默待之,只是仇恨在心底疯狂滋长,看见这些皇子公主,他每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还是让他差点崩溃。
忠勇侯府嫡次子的婚宴上,他被人推入荷塘,那荷塘本不深,也要不了命,只是沾染了满身的污泥,连脸上都是。
他一步步爬上岸,一群早就等着看他好戏的公子小姐们哈哈大笑。
最为受宠的八公主坐在亭子里,叫身边的人打盆水来给他洗洗脸。
“看着这样子,还以为是长街上都见不着的乞儿。”
什么洗脸,木盆端上来,他被人揪着领子往水里埋。
他素习水性,倒不害怕,只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