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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元初从膝间抬起头,不知他又要说什么,他们每次的交谈,都是由着他主导,充满压迫。
“是孤的错,新婚那日没有答应与你入洞房。夫人心中有怨,孤没有及时看出。昨日是孤没有约束好情绪,对你讲话重了,还请夫人谅解。”
冷元初对他说的细细盘想良久,才对视上他愧疚却含情的眼睛,轻轻回道:
“没事的,夫君不必如此。”
博古通今的温行川一下子猜不透她的意思,不必如此?是不接受他的道歉,还是说,她本就不需要他,所以他如何做,她都不在乎?
温行川双腿微分,挺直脊背,双手搭在膝上,如炬目光凝在冷元初身上,再度启口:
“今夜,孤可与你补回结发合卺,弥补婚宴那日的缺憾。”
马车外忽然飘落阵雨,骤风将车窗小帘吹起,一下下阻隔他们望向彼此的视线。冷元初忽感一阵恶寒,咬了咬唇,回道:
“郡王殿下,臣妾……还未做好准备。”
仿佛被那雨淋个彻底,温行川活至今,头一次感到迷茫和泄气,不由得阖上眼,黑浓的睫毛轻抖。
她如何说未做好准备,新婚那日她是亲自来书房前要他回去入洞房……短短几天,她心意就变了?
不解中,只听冷元初轻轻说道:
“臣妾与殿下一样,婚前不知所嫁何人,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感谢殿下顾虑,给我一定的自由,但这洞房之礼,臣妾不管那日还是现在,都是惶恐中寝食难安。恳请殿下再给臣妾些时间,才好更尽心尽力服侍好您……”
冷元初再度垂下头,想到母亲说,要她学会包容,可她实在无法接受与一屋子妻妾争一个男人……一时竟庆幸,幸好婚宴出了波折,她还未被他碰过,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的身体,一定要给爱她的人才是,温行川虽贵为皇孙,若他对她没有情意,她没必要苦守。
只听得车外马夫扬鞭的声音,二人一路沉默回了亲王府。
冷元初见温行川没再纠缠她,甚至都没有下马车,略显放松。
想起他书房的那幅画,应是一处线索,冷元初不管温行川让不让她独自进书房,抬脚走进去,径直来到书案前。
那幅画还在,冷元初记住上面盖住的折子如何摆放,小心将它们挪开。
画中女子,穿着大婚当日那精工喜服,带着水晶缠金凤冠,眉眼间含羞而喜乐——
画的竟是她?。
冷元初猛地睁大双眼,呆呆望着那幅画。连她都不曾留意过,在别人眼中是这般容貌吗?
细看那每一工笔勾勒的五官,看喜服上那金凤绣样,连凤冠都闪着那斑斓细光,所有难述全尽的细节,他都画了出来。
冷元初甚至要靠这幅画,回忆她那天的容颜,竟有些心动,难道他,对她,是有情在的吗?
抬手举起画轴,想要拿起再看,却在这幅画下面,看到另两幅画,一瞬间心情跌倒谷底——
一幅是一个红丝带缠绕双丫髻、浅色锦短袄短裙的小姑娘,估摸有五六岁的样子,另一幅则是一个,看起来应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身段被他描摹得恰到好处,头上戴着花冠,眉眼与那小姑娘十分像。
冷元初有些目眩,踉跄一下,再看看她手中那幅画,她一时站不住,歪倒在身后的书架,喘息间悲声痛哭,复又颤笑不止——
原来他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娶了她,与越国公家结亲,再生米煮成熟饭,把这女子孩子接进来做侧妃,要她端着主母的宽容厚爱来对待他的外室!
冷元初平复好久心情,咬唇记住那女子和孩子的脸,将画归置原位,再度压上折子,愤怒间离开书房。想来想去,传了保福到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