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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唐触电般收回手,一时愣在原地,书签被时砚景捡了起来,他紧紧抿着唇、塞进了抽屉。
还握着那本散文集的阮唐默默直起身。
其实刚才她有瞥到一眼,书签上密密麻麻地满是笔墨的痕迹,字迹看起来比平常潦草、却更用力,她快速扫了几眼,只知道那是散文集里某段的中文译版:
“我孤独、但不为寂寞所苦;我别无所求,乐于让阳光将我完全晒透。”
西斜的阳光零星注洇,溅在书桌、和两人神色各异的脸上,凿成影影绰绰的碎斑。
阮唐默默地将散文集合上,放回原本的位置,将刚才时砚景的举动揭过、没有去问:
“难怪你会喜欢,他的文字很美。”
时砚景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失态,垂下的五指虚空地拢了拢:“是在陈叔叔书房里看到的。”
“我猜到了,小时候我们都把他的家当小型图书馆。”气氛缓和了些,阮唐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可以每天住在图书馆里,你一定很开心吧?”
眼波的动荡被徐徐风遮掩,时砚景瞳孔微动,因紧张而僵直的背脊也悄悄松了几分:
“叔叔很好。”
阮唐卧蚕鼓鼓,话题就这么扯开了:“前天晚上的绿豆糖水有喝完吗?上次的杨枝甘露陈叔叔跟我妈妈说有点太甜了,妈妈就特意少放了糖,可我觉得刚好哎。”
她嘟嘟囔囔地、似乎真的在为“该不该少放糖”这件事纠结。
时砚景默默听着她说完,而后在阮唐下意识反问“你觉得呢”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是刚好。”
阮唐为两人相同的口味开心地笑起来:“妈妈刚刚信息里还说,要做甜品给我们晚自习下课当夜宵,但我觉得不用分开带了。”
她的瞳孔晶亮、纯粹,却咬住了一帧极浓的笑意,在时砚景为“不用分开”而微微疑惑的时候、轮廓分明地漫开:
“今天晚自习下课,我们一起回去吧,这样路上有个伴,回去之后你也能直接来我家拿夜宵啦!”
非常、非常直白的情绪,可时砚景对此却没有生出丝毫抵触的感觉。
阮唐眨了眨眼,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可脸上分明写满了期盼,眼尾乖垂,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殷切望着他。
“……”时砚景缓慢开腔,“好。”
看着人脸上那得到答案后霎时浮现的笑涡,时砚景想,在阮唐面前,他大概永远说不出拒绝。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