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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是你亲自把那个对我没非分之想的哥哥杀了呀。
只有她自己知道,分家搬到郡公宅后,每每遇到需要独自解决的困境,她是有多狠心,才能忍住不找席憬求救。她是被他养大的孩子,先前衣裳系死结找他来解,肚子咕咕叫找他投喂,就连呼出又吸进几口气,都忍不住同他分享。
打着做公主伴读的名义,贸然离家,事事彻底独立,她不知道偷偷哭过几次,才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一一不能再麻烦哥哥,因为如今的哥哥爱她。
她知道外人怎么说她。“席家养不熟的白眼狼”“没良心的妹妹、“分家后连锅碗瓢盆都要分得清楚的吝啬鬼”…倘若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与席憬维持兄妹关系,始终保持一个亲近又不过分的距离。
可是人总会长大、总要各自婚姻嫁娶,从一个大家里剥离,分化成几个小家。
她再不能像幼时那样,偎着席憬的胸膛,一面数他的心跳,一面问他:“哥哥,明天吃什么。”是这般不大不小的年纪害的、是舆论世情害的、更是他害的!
妙辞撇着嘴,抹掉豆大的泪珠。
她祈求此刻席憬不能听到她的心声。
她在心心里说:“哥,我想跟你回到从前,可我们怎么能够回到从前。"怎么能够跨越无数隔阂,以两面破碎的胸膛,去拥抱同样破碎的彼此。
她什么都没忘。
义母义父掉水里,她会先救哥哥。世上所有人,她最喜欢哥哥。
甚至六岁那年,席家给她补了场荒诞的抓周,她没抓笔墨剑枪,没抓簪珥细软,仅是傻呆呆地抓住哥哥的手不放。
人生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姗姗来迟的抓周,她抓到的是哥哥的手。
这些曾说过的、做过的,她从未忘过,可脑子里的三纲五常不允许她在人前说自己记得。
她瞒着所有人,包括席憬,假装自己不是一个极度依赖哥哥的妹妹。
她不能有任何极其强烈的情绪,必须及时撤离。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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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妙辞睁开眼,往旁一瞟,席憬已经没在了。她没睡好,因为昨晚为席憬抒掉太多情感。后来再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都怪他。妙辞被女使服侍着穿衣盥洗,不禁瞎想,席憬简直是她的痛苦源头。
一路匆匆去了资善堂,唯恐去晚。到地,却见读书的地方俨然闭门。早该来读书的学生,此刻始终不见人影。渠临从旁路过,没即刻认出那道傻呆呆的身影是妙辞,还当是哪个粗心的女学生。
“今日起,资善堂停课,不再教书。出门别说是我教的你,这停课告示都在堂前贴了有三日,你竞都没看到!”妙辞转过身,渠临看清,登时把声音夹起,“妙妙,起这么早,这么勤奋,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学生。”妙辞恭谨地朝他行礼,“学生愚笨,忘了今日会停课。”
渠临轻笑,“资善堂业已闭门,我们就不玩老师学生那一套了,还是叫我哥哥更好,听着舒心。”妙辞依他所言,板板正正地叫了声“灵均哥哥”。渠临邀她去蔡太师园里观景,用的理由是一句万金油一一“来都来了。”
妙辞想了想,没有拒绝。
汴陵不比洛阳有怎多的奇山盛景,这里只有几座零星的矮山,给谁看了都能觉出一种精致的小家子气。园无奇山,本就是先天不足,加之汴陵人爱热闹,走到哪里都是挤挤操操、叽叽喳喳,这时观园便成了观人,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说会儿话,简直难于登天。渠临并妙辞一路观景,好容易爬到一座清幽的小山峰上,本来想说悄悄话,叵奈风急,才刚对话几句,彼此便有了扯嗓子抬高声的倾向,唯恐对方听不清楚。渠临把手搭在阑干,眺望山景,幽声道:“妙妙,你当真可以好好考虑我。我不比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