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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明明你俩还没开始相爱,他就把外部的势给造得挑不出半点错,彻底将你逼上一条骑虎难下的路子。”
“你当真如你哥哥所说,其实心里对他有意吗?若果真如此,尽早回应他。若不如此,趁此跟他彻底断个干净,连义兄妹′'都别再做。你哥哥不敢对你施压,便把压力通通放到我们这些旁观者身上。你俩能耗得起,我们却不能。”
妙辞原以为这场该无疾而终的不伦恋是兄妹俩的私事,如今席憬故意将事闹大,何尝不是在倒逼她尽早回应。他了解她,像她了解他那样,他知道她无比在意外界的眼光,心系外人的感受,便拿“外人”逼她。倘她不从,那明日城墙头挂的都是一串串脑袋。
妙辞不敢再病,病不起!
两日后,她的身子彻底爽利。
那日,兢兢业业的权臣席憬难得在帝王面前告了假。“小妹的病好了。“席憬笑得散漫,“臣回去看看她。”皇帝准。
席憬走后,皇帝站在紫宸殿里俯视大内,遥遥睐及宣德楼下的花廊道墙上已然落了层飞絮般的薄雪。那里是出宫口,倒映在他眼里,像一面可望不可即的往生镜。皇帝拾阶而下,却被御前警跸拦得死紧。此刻方知,原来为帝王者,业已不再有窥探往生的机遇。皇帝折过身,踏上去往坤宁殿的宫道。
若非瞥见纷纷扬扬的雪花沫子,简直不能相信此时大内俨然入了冬。扑簌簌的雪沫子总扑不灭瓦陇里的柏烛盏,沿着宫道朝前走,烛火烧得人额前出汗。拿帕子揩拭,帕子也总是暖热的,越揩汗珠越多。
慢慢誓及坤宁殿,见皇后还是傻大妞模样,只不过穿着贵重的翟衣,人比从前更贵气。脸愈发圆了,身愈发胖了,肚皮愈发挺了。那般贵妇模样,简直跟太后没两样。皇帝一贯不爱看在岁月里蹉跎的臃肿贵妇模样,骨子里也怕这种人,因为她们总尖酸刻薄,利己自私,鬼阴阴的,没点活人气。
皇帝窝在榻里,翻起书看。
皇后吆喝两位女官同她打马吊牌,抚着孕肚,朝皇帝摆手,“官家,三缺一呐,快来凑个整。”叫了几声,始终没把皇帝喊动,索性扯来个小女使,正好凑齐一桌,热热闹闹地打起牌。
殿里暖气足得令皇帝头脑眩晕。他起身,把殿门掀开。嗅着殿外冷冽的气息,方觉自己还在活着。皇后调侃皇帝是个怪人,对女官说:“从前我俩一起养在贤良太妃膝下,那时官家就爱静爱冷,常常独自往雪地里走。咱们这位官家,若做文人,那必得倾尽风花雪月。”
女官附和道:“官家跟娘子一素感情好,不知娘子肚里会是位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皇后笑得意味深长。宫里人换了一批,她和情郎的过往、皇帝和妙辞的过往,早被埋在一场新鲜的政变底下。皇帝不欲搭理这群百无聊赖的妇人,偎着殿门,盘腿落座。头插生花,横弹琵琶,磕磕绊绊地唱了一出《双渐苏卿诸宫调》。
“扬州一梦今何处,风月心情向谁诉。"①唱得久了,皇帝的额角懒懒磕在门扉的格纹上面。衣襟底下还挂着一个玉戒项链,像个沉重的枷锁。他先用那枷砍断一场朦胧的初恋,又画地为牢,将自个儿锁在一群朝臣、一群后妃、和一座四四方方的禁闱城里。今年他十八岁,却已为人父,哪怕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已为人君,哪怕江山朝臣都是他硬生生抢来的。他唱着诸宫调,那沧桑哽咽的声音使他自己也不能相信,原来自个儿才刚满十八,还是少年郎的年纪。
一阵冷风不留情地扑到人脸上,哪怕那人是皇帝,也照样被风刮得脸生疼。风也把殿里暖香的女人气带来,使皇帝皱紧眉头,嗅得直泛干呕。
他一贯不爱看臃肿的妇人,爱跟妙辞那样内敛的姑娘相处,论起风花雪月,照顾彼此的细腻心思,何其舒坦畅快。
皇帝想起,他曾把一张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