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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公子喜怒难定,瞧她这样貌许又会心涌异绪,眼前之人既好意收留,她于此处歇上一晚确为上策。
“是吗……”沈夜雪低喃了一瞬,与他步调一致,回于亭台水榭后的那处偏堂,“今日确是有些累了。”
眸中清色行至一雅间前伫立,她顺势一瞧,发觉此屋是她先前为更衣无意到过的雅房。
房内依旧整洁得一尘不染,各处角落都崭新得仿佛刚修葺一般,她转眸看向门旁身影,疑惑未解:“这是你平日的寝房?”
“这是给你安排的,”他缓声作答,轻描淡写般又道,“桌上放着的,是给你备的寝衣。”
木桌上叠放着素雅衣物,桌旁还放了一只木桶,桶内盛满着温水,散着腾腾热气。
沈夜雪莫名感到惬心,毕竟这是在花月坊中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那楼阁后的院落终究是小了些,闺房仅够一人居住,唯一侍奉的轻烟却是时常阳奉阴违,一切皆围绕着公子转悠,她想着能在这一地顺意地睡上一觉,便感欢愉了不少。
几念思索后,她蹙了蹙眉,忽地饶有兴致而问:“你这怎会有女子衣物?”
离声似有些许困惑,倚靠门边的身躯如玉树直立,扬眉反问着:“遣人送来的,不然阿雪以为呢?”
这间寝房如同刻意为她所备……
料她今夜会居于此处,他便费尽心思而打点,然这一解释,沈夜雪自是不信。
此屋定有别家女子住过,她暗自猜想,又觉此人不像是会藏娇之人,难免不解更甚。
她沉闷一想,半信半疑地凑近了少许:“你当真未近过女色?”
被她出乎意料的走近倏然一退,离声微怔开口:“问此话是何意?”
想他起宴前的强行亲昵之举,与那水牢中决然弃她不顾的背影,她心上涌现出丝许愠怒,深觉是自己多虑了。
他应当真未近过女色。
“只是好奇罢了……”沈夜雪退步微俯了身,朝之恭敬言谢,“今晚多谢离公子了。”
欲走的身影忽而一滞,他却似想到了何事,于悠然笑意下沉声启唇:“府牢内有人盯着,隔墙有耳,才道了那几言。”
她听罢微愣,才知他说的是为那府牢中的言行作解,霎时明了其意。
在未知暗处之人身份的情形下,自是需演上几许戏码。
然而,暗中竟有人观测着她的一举一动,是她未曾料及之事。
凝眸细思着,沈夜雪不禁脱口相问:“可知是谁的人?”
离声似笑非笑,将此之语道得寡淡风清:“随你一同入的府,绝非这府邸之人。”
“多谢告知。”她由衷一谢,轻步走回方桌一侧,抖落开淡雅素然的寝衣,似是极为合身。
跟踪行迹者若非无樾,便是公子的人。
可无樾向来不会违抗她所言,此趟凶险之行绝不会跟来。
她心下一颤,忽感这些年所打的算盘尽是徒劳,公子虽待她与众不同,可仍对她东猜西疑,疑三惑四。
她所想的愿景皆为虚妄,就算公子与她成婚,也不会将花月坊拱手相让。
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如何因她而放弃收揽已久的权势……
“所寻之物我会找来,不必担忧了,”想着今日未寻到的玉石,他眉目含笑,带着房门的长指微止,语调转了柔,“你想要的,告诉我便可。”
“我给你最好的,皆是你应得,你无需惊慌。”
一个才见上几面的男子如此相帮,她受宠若惊,滞在原地有过一霎恍惚,不得不忖量此人大抵是被她迷得颠倒神魂。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沈夜雪心有不安,顿感这道风雪落梅般的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