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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金姑姑死不瞑目,血流了满地,那群人抽出利器,搜刮金姑姑身上的金银珠宝,又将厢房内的值钱物件洗劫一空,眼看他们往自己这边走。
江秋儿胆战心惊,眼中含着泪,不敢妄动,生怕被人发觉,在他们朝这边越走越近,胸腔里的鼓动愈发明显。
一下,又一下。
倏然,门外传来男人的吼叫,“弟兄们,走水了,快走!”
此番一出,在厢房四处搜刮的流寇们转身,急匆匆退出厢房。
他们走后,江秋儿趁着混乱逃走。
她强忍悲痛,不敢望向地上残肢断臂和死人,哪怕她都几乎要呕吐,知道死的人都是她认识的,甚至还有几个生前与她交好,如今却成了尸体,死不瞑目,漫天的悲伤,几乎要吞没她的喉咙。
若不是金玉楼里的大火,惊醒了江秋儿不能停留。
她怕是迟一点,便会留在金玉楼,成为一具烧焦的尸体。
江秋儿思绪回转,屈膝捂着脸,泪水落下,想到辛辛苦苦逃出来,这偌大的天地间。
还有金玉楼里死去的人和城内的混乱……
诸多糟心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不知自己以后何去何从。
江秋儿的眼泪洇湿衣裳,一夜都不敢睡,生怕有人闯入寺庙。
待到次日,她连夜起身,只身去往别处,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村庄,怕遭遇危险,不敢贸然靠近,遥遥相望。村里的人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却一个个搬着陶釜和柴火,亢奋不已。
她还不明所以,想上前问清楚。
却见几个村民抬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往陶釜走去。
是要作甚?
江秋儿心中困惑不已,在看到他们竟然将昏迷的男人扔进煮沸的陶釜里,嘴里念念有词,“肉……肉……”
一看此景象,哪里不明白何意。
她不敢停留,脸色煞白,匆忙离去。
当夜,她寻了一处荒废的芦屋,悄悄借宿,由于屋内长年没有人来,只有堆积不知多少年的草垛。
她难受地拾掇一番,蜷缩身体,靠在后门,打算深夜若有人来,就从后门溜走,万幸一晚上没人打扰,倒是有老鼠出没。
从小在金玉楼长大,没吃过半分苦的江秋儿,一边哭着不敢发出声,怕引得旁人来。
也许是老鼠被她打怕了,渐渐地,老鼠变少了。
江秋儿撑不住地打盹,却被脚腕的疼痛弄醒了。她吓得跺脚,几只不安分的老鼠旋即溜走。
她回过神后,明白老鼠是想吃她,不由悲从中来,“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人吃人,老鼠也吃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也就不用过得这么惨。
可当江秋儿用已经血迹干涸的簪子扎入脖颈,天生怕疼的她,还是拢紧簪子,哭着埋膝,身体一颤一颤。
那些老鼠,许是太饿,窸窸窣窣地向她爬去,这次江秋儿咬着牙,拾起碎石,来一只老鼠就砸死一只。
直到满脸血迹,双手都沾染了猩红。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绝望,直至麻木。
天色渐明,老鼠终于不敢来吃她。
她也能小憩一会。
但江秋儿却睡不着,阖眼闭目,皆是这几日见到尸体,惶恐不安的情绪萦绕心身。
她不敢睡,继续逃亡,不敢往回走,路上有几次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睡着。
路途中,她见过有人与她一样逃亡,却不堪重负倒下,随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七七八八的人一起围上去,将人拖走。
她不知道路在何方,一路上,因衣裳肮脏,白净的脸颊布满污渍,昔日貌美的小娘子,落魄得像个乞丐,倒为她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