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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风雪漫卷,直扑人面。
江雪萤觉得喉头酸涩,思绪不由回到多年前那日。
那年京城的初雪也来得格外早,天寒地冻。
大夫人克扣梨香院炭火已是常事,江文渊也从来不会过问内宅之事。
屋子里冻得像冰一样,她们将旧年的被褥全拿了出来,却都已称不上褥子了,布衾多年冷似铁,冰冰冷冷的较之没什么两样。
冰天雪地里,明明距生产还有一个多月,娘亲却腹中发动,提前要生产。
大夫人带着江姝月出门,江文渊上朝未归,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去府里寻事先说好的稳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江府主事的人都不在,没有人能帮她请来大夫,门房拦着她不让她出门,连平日开着的小门都关得死死的。
像是早有预谋。
她那日求了好多人,主屋里的嬷嬷,府中的侍卫,她能想到的所有的法子,她都试了。
可是没有用,那些人像是被提前警告过,不许帮梨香院。
最后只有一个在大厨房里忙活的老嬷嬷,她说自己接过生,有一些经验。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将人带回去,好歹也是一点希望,她不愿放弃。
跑回院子里时,还未走近,她就已经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忐忑着推门进屋,入目的是床榻上触目惊心的大片血红。
娘亲面如纸色,躺在那里,费力地抬眸看向她,仿佛任何动作对她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的事。
她手脚冰冷地僵了一瞬,随后连忙跑过去。
嬷嬷伏在榻边,她看见旁边陈旧的棉衣里放了一个小婴孩。
“娘亲?”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薄膜,细细地颤抖。
宋锦云勉强动了动唇角,眨了一下眼,仅是这一点反应,好像就让她很是痛苦。
孩子生下来了,不是应该就没事了吗,为什么她的娘亲,看上去并不很好?
强烈的害怕涌上来,她探向置于榻上的那只素白的手,指尖轻动,却没有半分回握的力度。
那手极为寒冷,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她将娘亲的手捧在手心里,放到脸颊边捂热。
可她忘了自己刚吹了一路的寒风,身上也并不温暖。
她抬头问:“嬷嬷?娘亲累了吗?是不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嬷嬷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
她那时小,不过七八岁,不知道在这世间上,生孩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危险。
而她们没有稳婆,嬷嬷虽见过生产,可也并不足够。
她带人来时,已经晚了。
她看到娘亲动了动唇,于是凑近耳朵,极力想听清说的什么,可只有几声气音。
宋锦云没有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雪萤于是起身,努力分辨口型。
阿莹。
她有些激动,“娘亲在叫我吗?”
宋锦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眉眼一下展开,向她确认道:“娘亲是不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无人回应她,原本还有笑意的脸慢慢垮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感受到娘亲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上也没有一丝力度。
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娘亲睡着了。
……
她人生中面对死亡的第一课,是娘亲教的。
原来人死是这样的,悄无声息,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碎裂,面前一片迷雾,她瞧不清一点前路。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不知要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