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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迁怒也好、生气也罢,比起负面情绪,更可怜的是对方待你一点感情都没有。生动的感情胜过一万句神情的情书。
稻川秋打他们的小报告,大概也是把他们当成了友人、同伴吧?这至少说明了他们的靠近不是无用功,她慢慢接纳了他们。
降谷零为此感到高兴。
他仅仅百思不得其解,对方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此时此刻,眉弓下压,眉毛微蹙,嘴角向下撇,眼睛看向某个方向,很久不动一下,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伤神。
活了这么多年,降谷零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样的表情没有任何抵抗力。
……不,他对稻川秋的这幅表情,没有任何抵抗力。
她这样一个懒得爱恨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本就让人难以无动于衷。
他甚至没有多少思考,就说出了一叠声的猜测:
“是谁做了什么让你难过了?还是说觉得学校的训练太难了,让你吃不消?如果你想请假的话,其实hiro那里还留了备份,被扔进洗衣机的是我们伪装的请假条。我们只是想让你不要总是蹲在宿舍里,一个人出什么事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
“和那些无关,”出乎意料的是,他所有的猜测全部都落了空。
她顿了顿,在他的目光中,而口吻很淡地说,“——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她一张嘴,便是很浓的酒气,喷洒在降谷零鼻间。她笑了一下,这笑一点也不假,可是也不代表着高兴。它仅仅是一种人类无意识的、牵扯肌肉的动作。
降谷零瞳孔紧缩,想要往后退。但他身后是一棵树,退无可退。他眼睁睁看着她突然靠过来,离得这样近,她的呼吸像定身咒,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好狎昵的距离,他却生不出半点非分之想。因为他只用向下垂眸,就能看见她的眼睛。
她的铅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中微微明亮,好像在迷惘,好像在痛苦。
“是因为……这个吗?”
是因为母亲的死亡而痛苦,因为思念而变得反常?母亲……对她而言,是不是很重要?
语言系统完全失灵,人生中几乎没有安慰他人的经验,降谷零过了很久,才僵硬地挤出这几个字。
等待回答期间,他胡思乱想,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hiro会更好一点吧?hiro擅长安慰人;他反而笨嘴拙舌,不懂得如何去缓解他人的苦痛。如果这里的是研二,大概也能三言两语地做出应对,而不像他一样,瞠目结舌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在等待她的时候,稻川秋也同样在观察着他。
异能力【食我嗅闻】,能够嗅到他人身上情绪的变化。现在她在浓烈的酒气中嗅到了果子的苦味,那种在阳光下暴晒、暴晒、暴晒,最后散发而出的干枯的苦味。
不,不需要异能力了。
她只需要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
眼前的青年,毫无疑问地正因为她的话语而心绪起伏。
稻川秋知道,她能够轻易地操纵他人的情绪。但出于逃避心理,她仅仅隔着文字去窥探他人的心意,有时沾沾自喜,有时不屑一顾。
因为隔着一层纸,所以,她对于情绪驾轻就熟,有时候却又觉得它无比陌生。
她在纸上写,“一个痛苦的人,在黄昏的尽头哭泣着月亮的升起,哭声在平原上响彻。当月亮挂在天穹,他终于意识到痛苦无可避免,从此他一生都与苦月亮相伴相眠”。
抽象的文字引起人的共鸣,有人夸赞她如何写出这串文字,恍若神迹,殊不知执笔者眉目冷淡,反而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痛苦。
于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