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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沛想点头，但她难受得厉害，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轻轻眨了眨眼。
谢霖会意，动作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接过宋妈妈递来的杯盏，放在她唇边慢慢喂给她喝。
谢云沛喝了半杯水后便又靠在他肩头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谢霖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到枕头上，隔着被子在她肩头轻拍，如小时候哄她入眠那般，让她能睡得更加安稳。
眼见谢云沛睡熟了，宋妈妈低声道：“侯爷，您已经守了半宿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呢。”
谢霖却并不理会，只是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谢云沛，宽厚的手掌仍在她肩头轻轻拍抚着。
宋妈妈见劝不动，心中发出不知第几声叹息，退到了一旁。
…………
谢云沛清早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眼睛还没睁开便先发出一声低吟。
倚着床柱打瞌睡的谢霖立刻睁眼，低声轻唤：“沛沛，沛沛?”
谢云沛在他的呼唤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看到他后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大哥，我头好疼，好疼……”
她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疼得厉害，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谢霖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将她扶了起来，伸手去摸她的后脑勺。
这里以前曾经肿过一个大包，但后来散去了，早已摸不出痕迹了，现下也没有肿起的迹象。但他心中还是放心不下，道：“待会再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兴许……兴许只是发烧，烧的头疼。”
谢云沛呜咽着点头，又想起什么，扯开他的衣领去看他脖子上的伤痕。
这伤痕似乎比昨天又浅了一点，但只要想起他曾经受伤，曾经面临那般险境，她就觉得害怕难过，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你本可以不从军的，你读书那么好，科举入仕也能出人头地。都是我……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必……”
“说什么傻话，”谢霖打断道，“我从军打仗立下的军功都是我自己的，怎么就是为了你呢?不管我从文还是从武，你都是侯府的大小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我去从军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别乱想。”
谢云沛摇头，眼泪鼻涕蹭在了他的衣襟上：“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本可以……本可以慢慢来的，可是科举要好多年才能出人头地，你怕我年纪大了说不到好亲事，怕别人笑话我看轻我，所以才……”
谢霖轻拍她的脊背，再次打断：“我年纪可比你大，出孝时我都快二十了，我难道不比你更着急成亲，不急着建功立业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先前谢家那边差点就硬塞给我一门亲事，要不是我当时已经立下了军功小有名气，哪来的底气跟他们叫板?他们又如何肯听我的?”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撑起侯府的门庭，不让爵位旁落，与旁的无关，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谢云沛从他肩头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那大哥你现在怎么还不成亲?谢家那边如今都不敢拿你如何了，你又有爵位和功绩在身，想与你结亲的人一抓一大把，你怎么都不应呢?”
谢霖一时语塞，只得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昨日在马车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这是还没有遇到心仪之人，所以才未成亲。”
谢云沛伸手捂住额头，嘟囔道：“我头疼呢，你别敲了。”
虽是抱怨的语气，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到底是比刚才好多了。
谢霖心头微松，伸手给她擦了擦脸，又很是郑重地说道：“沛沛，你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拖累，从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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