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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时声音沉稳:“各位友人聚集于此,承蒙抬爱,今日爱徒尚在外地不曾回来,邀杨某替他主持这次义卖,为此杨某特地献上一些小物件儿,所得银两以爱徒的名义,一并捐给军队。”
不少人是冲着杨永慎来的,这位曾是北宣名家中势头最盛的一位,承蒙圣眷,一时风光无限,传闻中他被贬黜之后一蹶不振,惶惶不可终日,今日竟拿出了作品。
来的有各路家底殷实,爱附庸风雅的商人,接连拿出几件都被卖到了高价。
整个义卖会都十分顺利,一直到后来,杨永慎拿出林挽碧画好的那副画,他拿着画轴,往下一抛,将这幅画展示给众人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画上,而这时厅堂中一阵阴冷的男声在叫价之前先行出来:“五百两。”
价格一起便压了别人一头,人群一时鸦雀无声,
聂清萱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是谁啊?”林挽碧问道。
“陆虞候,锦衣卫指挥使。”聂清萱实在没想到陆虞候竟如此嚣张。
“他是要动手害我爹的人吗?”林挽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杨永慎没理会陆虞候的话,两人目光对视着。
北宣盘根错节的世家中,陆氏娶了先皇的亲妹妹——蔺玉长公主,又任锦衣卫指挥使,他人虽不在内阁,陆虞候的权势却能与执掌内阁大权的首府章天民分庭抗礼。
当初杨永慎被宣景帝贬为庶人,也有陆虞候煽风点火的原因。宣景帝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信任,哪怕是引起众怒的决议,他也会顺着皇上的旨意招办不误,谄媚至极,当初杨永慎还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过陆虞候是误国奸臣。
陆虞候见杨永慎不悦,兀自笑了起来:“陆某看杨先生爱徒的画甚为灵动,看先生的意思是,我好像不可以买这幅画?”
“陆大人,这个行当里,爱徒的画尚且值不起这个价钱,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杨永慎道。
“我可没有捧杀的意思,杨先生言重了。今日这场义卖,本来就是要给从军的将士们捐赠物资的,当然值得起这个价,哦对了,我买的东西的所有银两都一并给捐给林华将军。”陆虞侯说罢大笑了起来。
其他的臣子哪怕真有拉拢边将之意,也断然是不敢在今日这义卖会上公然要送钱示好的,可是陆虞候敢,他是宣景帝的宠臣,并不在宣景帝忌惮的世家范围之内,因此近几年来他越发嚣张跋扈。陆虞候特地点名林华,在他罪名未洗脱之前,这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不明不白。
“不对劲,陆虞候这是要污林将军的名。”聂清萱伏在林挽碧的耳边低声道,“其他人不敢这么嚣张,但是他敢,皇上最近愈发糊涂了,几乎事事听这个老贼的。”还有更严重的,聂清萱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便没有对林挽碧说下去。
“越抹越黑吗?”林挽碧情绪有几分激动,被聂清萱强行按在席间。
林挽碧发现事情的走向愈发与她所想的背离,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聂清珏的身影,他目光平平,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反应淡淡。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说。
林挽碧直觉他知道这场义卖会并没有什么用,她挣脱聂清萱,到了聂清珏站立的位置,却再也找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