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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踹破了门,抱着青蘅往马厩赶。
好在他懂些浅显药理,马奴病了是不会有大夫来瞧的,他多多少少有些自救的本领。
简单地处理过后,捣了自摘的草药煮好,一勺一勺喂青蘅喝下。
好几勺青蘅都没能咽下去,他赶紧擦了继续喂。
喝些,喝一点也好。
折腾许久喂下半碗,他打来冷水沾湿巾帕,反反复复擦拭青蘅的额头与四肢。
顾不得男女之隔。
青蘅眼睫濡湿,渐渐昏睡过去。
今夜恰是月圆时分。
他守着她,直到天将明,青蘅忽地睁开了眼睛。
惊恐的情绪叫她急促地叫了两声,嗓子里挤出不成音的叫,仿佛被扼住了脖颈垂死挣扎。
他站起来,站远些,举起双手示意:“没事、没事——”
青蘅望向他,眼泪簌簌落下。
被子之下,她探手抚摸自己的身体,确保那样的事没有发生。
探查过后,她猛地泄了劲儿,瘫软在床上。
阿娘保佑她了。
好半晌她才有力气看向远远站着的男人。
头昏沉发疼,她搜寻着零丁闪过的画面。
是他救了她。
她嘶哑地开口,问他的名字。
“骓奴。”他把手放了下来。
骓[zhuī]奴,骓,骏马名骓……马奴的名字。
她想要说一番话表明她记得他的恩情,希望尽可能维持他的善意。起码在她能离开之前,她不能激怒他。
可她太疼了,一时之间组织不了言语,忘了该怎么开口。
骓奴泡了蜜水端来,这蜂蜜是他自己掏的马蜂窝,一贯珍惜得紧。
这次却整罐端到青蘅身边去,她的脸色太苍白了。
若是蜜水不够甜,就喂蜂蜜给她吃。
他喂过来时,青蘅攥住了他的手,虚弱地喘着气:“我、我会报答你,骓奴定将脱掉奴籍。”
脱下奴籍总比脱下她衣裳划算。女人总会有的,但脱离奴籍的机会极少。
骓奴的手很稳,即使青蘅攥住他手腕,勺子里的蜜水也未洒半滴。
他想了会儿,低下头弯下背就着这样的姿态自己尝了这口蜜水。
他道:“没有毒,不是药,糖水,很甜。”
青蘅心里的隐忧散了一些,她抬眸看他神情,见不是动怒模样,才缓缓松开了手。
他慢慢地喂她喝一些,补充体力,可没喝几勺她又开始疼了。
什么都吃不下,她按着小腹,绞痛得直冷颤。
渐渐的,她闻到了血腥气。
些许血露自腹下缓缓流,她笑了下,可悲又可笑。
绝子汤啊——
她攥住被子,额汗滴滴,想要搂住自己,试图回到娘亲的怀里。
可她是个大孩子了。
回不去了。
骓奴舀了蜜沾在青蘅唇瓣上。
这是他最能拿出手的东西,他这样笨拙地安慰她。
青蘅笑着舔了下。
真的好甜。
可骓奴看在眼里,她分明在哭,只是没有力气落泪了。
只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