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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杨死死抓住自己的裤子,连滚带爬装疯卖傻,才没被春锦强制把尿。
一直装傻子不是办法,但不装傻子他能做什么?
万一这只是一场恶梦呢?万一只能做一辈子赵小宝呢?
司杨不敢想,不愿想,只想安心做个傻子。
春锦面带疑惑,赵小宝已经几天没拉裤|裆了,很不对劲。
自从摔下沟里后,赵小宝就变乖了许多,不哭不闹不打人,屎尿能自理,只是呆呆愣愣的,时不时傻笑几声。
司杨低垂着脑袋,嘿嘿笑着挪远了些。
春锦只是看了司杨一会儿,便接着干活去了。
估计懒得深究,左右是往好的方向变。
日头西坠,高耸的大山阴影沉沉压下来,将阳光一寸寸赶走,到了山脚,又爬上对面那座大山,最后只剩一点金灿灿的余晖在山头。
司杨坐在地埂上思绪放空,山风吹过,他打了一个激灵。
回头看看赵家其他人,依然干得起劲儿,仿佛没有感觉到太阳已经落山。
司杨习惯了,什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都是假的。
对面山头的落日余晖彻底隐去,花枝才杵着锄头直起身子,扯开了嗓子:“桃儿,带妹妹回去煮饭。”
“好。”
赵桃桃应声,带上二妹,每人扛一小捆柴禾,弓着腰背一步步往家里走。
每天都这样,太阳完全落山,赵桃桃领着几个妹妹先回家生火做饭,其他人一直干活到天黑才会回去。
不浪费任何一点劳动力。
天色擦黑,众人收拾东西,各自扛着农具回家。
一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往上爬,路面遍是砂石尘土。
第一次走这个路,司杨都不敢下脚,往下走一直打出溜,往上走喘得要命。
今天第三次走,还是累得慌。
司杨不想跟来地里的,但赵家人不放过他。
赵小宝摔过一次,家里人不放心,非要时时刻刻看着他才行,春锦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走了半刻钟,终于看见赵家的院墙和茅屋顶。
司杨手被春锦拉着,气喘吁吁,只顾低头跟春锦走,心里默念快了,路程已经过半。
走着走着,前头春锦突然停住脚步,司杨没注意,脸就撞在春锦背上,两人都晃了晃,差点摔倒。
“你……你怎么在这里?”
春锦松开司杨的手,局促将散落的碎发揽到耳后,袖口不停擦脸。
干一天农活,细土沙尘糊了满脸,被汗水一冲,一道道的黑印,也没空打理头发,毛毛躁躁。
此时汗水未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司杨偏头看去,对面站着一个青衣少年,大概十六七的年纪,一身长衫广袖,身量挺拔,清隽秀气。
青衣少年看了春锦片刻,才说:“我今天才知道赵二婶的事。”
后面几人也看到了他,花枝嗓门敞亮:“原来是张四郎啊,你不是去县里书院念书了吗?这才几天?怎么就回来了?”
村长的小儿子,排行第四,村里人都叫他张四郎,从小就送去学堂识文断字,如今更是取得了凛生功名,在县学进修,备考秋闱。
张四郎拱手躬身,“赵大婶,赵大叔,赵三叔,赵奶奶,我有些事回家一趟,听爹爹说起赵二婶的事,便来慰问一番。”
赵大壮上前,“你有心了,走,回家坐。”
“好。”
说说讲讲回到家里,赵梅梅打了水来给大伙儿洗手洗脸,一人捞一把水的功夫,盆里的水就变得跟泥浆似的。
春锦重新打一盆,仔细洗干净手脸,再给司杨擦手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