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抬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缀画小说babelor.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拍后座:“坐上来吧。你知道怎么坐吗?两腿岔开,拽紧我的衣服,小心别掉下去。”
他叮嘱得详细,语气里有种城里人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江夏花眨眨眼,听话地坐上林登云的后座。但没有如他所说拽紧他的衣服,而是牢牢地抓住了后座架子。
她早就习惯了林登云的傲气。他表面温柔,实际上却极厌烦跟他瞧不上的人说话,能这么耐心地叮嘱她也是件稀罕事。
林登云载着江夏花驶出火车站,看着一路似曾相识的风景,江夏花终于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
她一觉睡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便是沿着这条路,从火车站走进了糖油公司家属院。
好像是为了证实江夏花的猜想,路过一柄蓝白条的大阳伞时,林登云刹车停了一下。
伞下躺了个摇扇子的中年女人,脸上盖着帽子,身边儿摆了个白色大木头箱,用厚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江夏花知道,那是卖汽水卖冰棍儿的,捂着被子怕化。
“老板娘,我要瓶汽水。”
林登云说的话跟三年前一样。江夏花扭头看向老板娘。
果不其然,帽子掀开,下面是一张眼熟的面孔。
老板娘一边掀开盖子拿汽水儿,一边瞅着江夏花打趣:“好俊的丫头。是你媳妇?好福气。”
江夏花愣了下,可能是上辈子她埋着脸,老板娘并没有说这句话。
“不是我媳妇,是乡下来的妹妹。”林登云不高兴被人误会,淡淡地岔开了话题:“汽水多少钱?”
六毛五分钱。江夏花心里默念。这位老板娘卖的汽水比别处贵五分。
“六毛五分钱,只给你妹妹买一瓶?”
江夏花一个激灵,赶紧抢在林登云前说:“大姐,麻烦拿四瓶。”
林登云皱了下眉,未待说话,江夏花柔柔堵住他的嘴:“登云哥,我来你家打扰,什么礼都没带。天这么热,拿四瓶汽水回去,给姨和叔凉快凉快。”
她上回不懂事,恓惶中空手上门,让家属院街坊邻居嚼了好几年。
什么乡下来的破落户、吸血的土蚂蟥、靠男人吃喝的骚狐狸……连带她娘都被她们数落得一文不值。
这回她长记性了,至少在礼节上让旁人挑不出错。
林登云用惊奇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江夏花,没再说什么。江夏花抱着四瓶北冰洋坐上自行车,心里在默默地滴血。
四瓶北冰洋,花去了两块六毛钱。
她身上装着家里的全部家当,包括老鳏夫给的彩礼,一共八百一十三块五毛六分钱。
原本她住在林家,吃喝都不必出钱,这八百一十三块五毛六直到跟林登云结婚都没花完,最后买成了结婚的喜被。
但既然回到了三年前,江夏花说什么也不愿意嫁给他了!
不嫁他,自然也没了赖在林家的借口,这八百一十三块五毛六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
买四瓶汽水就花了两块六啊。
江夏花苦笑,首都消费太高了,她不能靠着这八百块钱坐吃山空。
正出着神,林登云忽然急刹车,惊喜叫道:“晓栀,真巧,你怎么在这?”
晓栀?
晓栀!
白晓栀!
江夏花陡然听见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震惊地循声望去。
胡同口站着个一身白裙的女人,及肩黑发用卡子别起一半,半披肩头,人如其名,好似白栀子一样清丽柔美,他们停在路这头,仿佛都能嗅到随风送来的淡淡幽香。
江夏花恍惚片刻,抱紧了怀里的北冰洋。
她居然不知道,白晓栀出场得这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