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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还要分出人去整地、播种。
所以这一个四月忙下来,农户人家几乎都累得脱一层皮。
像陈青叶这种不到十岁的女孩,割麦的时要帮着捡麦穗、捆麦子;打麦时帮着翻麦子、扫麦糠、堆麦秸;晒麦时也要帮着理麦子。
周氏和小吕氏这两个孕妇虽不下地,不去麦场,但也要天天在灶屋里帮着料理一家人的饭菜,还要接手养猪喂鸡和菜地里的活儿。
甚至陈盛智这种平时好偷懒躲活的人麦收时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了。虽然他的活计还是做得一塌糊涂,一个成年壮劳力也就比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好一些,不过最起码还是天天都在干。
但陈家就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陈书恒,整个麦收时节手都不伸,一粒麦子都没沾过;另一个是陈盛学,比他大侄子好一点,但也是个金贵人,就翻了两天场。
两人都自喻是读书人,似乎沾上这田地里的活儿就是在玷污他们。
陈盛学现今不去学堂了,听说是准备托人帮忙找个镇上铺子账房或管事的活计。
他说是要一边做事挣些银钱,一边自己读着书准备科举。
但在陈青叶看来,陈盛学就不是个扎实做学问考科举的料子,还不如陈书恒有心气,就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这辈子都举业无望。
他往年麦收时也是像陈书恒一样手都不伸的。也就是今年都成亲了,也不去学堂了,为防村里人说闲话,才勉为其难地去麦场帮了两天忙。
陈书恒则是县试落榜后歇了几天就接着去镇上的学堂读书了,直到麦收时才放假回家。但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屋里读圣贤书去了,好像家里家外的忙碌都与他无关。
陈青叶看着自己被麦穗扎了一次又一次的手,看着她爹娘累得直不起腰,看着她哥磨得满脚泡,再看看一脸悠闲的陈书恒,真是恨得牙痒痒。
老实讲,麦收期间她每次看见陈书恒和陈盛学都想冲上去揍一顿,真他.娘.的气人。
什么玩意儿啊?就这还读书人?就这还考科举?
但陈青叶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在古代,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不仅意味着读书人身份高,还将读书和其他所有的行业都割裂了。
读书的目的是为了科举,为了做官,但科举只在四书五经中,做官后却要负责监管农事、工事、商业、教育、刑罚等社会中方方面面的工作。
也怪不得历史上有皇帝认为科举选出的人做官不行、办事不行,甚至一连停考十年。
就陈书恒这种人,哪怕有一天侥幸得中,进入官场后也迟早是个炮灰。
但就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却能在陈家高高在上,霸道又自私地吸着所有人的血。
怎会不让人生气?怎会不让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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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气和愤怒无济于事,一日不分家,他们就一日不得挣脱。
三房就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选择忍耐,把目光放在未来,毕竟分家势在必行。
四月底,陈家的麦基本打完了,现只剩下晒麦了。
忙碌过后,众人终于迎来了喘息。三房却不敢停歇,已经继续在为端午节的买卖做准备了。
端午节当天肯定是不好出去摆摊儿的。因此,陈盛信决定五月初一至初三到县里连摆三天。正好这几天也是端午节前采买的高峰期,估计县里人流量很大,买卖会好做些。
这两个月正逢农忙时节,木雕完全是挤着时间做。陈书茂提前打个大样,然后由陈盛信每晚趁着月色、或是偷偷点着灯赶工。
即使这样,到麦收结束,也只雕了十个粽子和五只龙舟。这粽子和龙舟做起来真是精细活,特别是龙舟,陈盛信中途还雕废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