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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秦雉苑,洒扫小童、洗衣姑、采办……零总加起来不过十人,葱一样往空地上笔直插好,也是稀疏萧条。
以往沈乔笙性子极随和,下人都疏惫惯了,现下被传唤聚在一起难免窃窃耳语。
管事婆拢手打着哈欠,竟分毫不管。
沈乔笙瞥她一眼,继续翻看手中薄薄一沓身契纸页,首先归置出三张仍在案面上:
“阿志、阿香、小武,明日离府。”
语毕半晌,众人互相观望交换眼神。
人群里跪下个小姑娘,花袄崭新看着不像丫头,倒像位小姐,拿捏的是泫然欲泣:“不知我们兄妹三人做错什么惹姑娘不快,阿香愿受罚,只求别怪罪两位哥哥。”
前世父兄尸骨未寒,眼看大厦将倾,沈乔笙搬出私房头脸,给下人们分配放归。
谁知他三人挑拣霸占,引起众怒大打出手,把她本就贫瘠的院子闹得天翻地覆。
沈乔笙不想解释,自是清楚他们平时的样子:“你们三个仗着是同乡,互相掩护偷懒耍滑,以为我不知吗。”
阿香求助似的往人堆里瞧了眼,阿志和小武便同时挺身而出,
阿志理直气壮:“我们是她哥,照顾她有何错处?”
小武也不服:“阿香自幼身体不好,姑娘不是最以宽和为贵吗?为何向她发难?”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沈乔笙头痛。
沈乔笙抬手制止他们的后话,她仍端坐,声音没有刻意抬高,在院落中十分清晰:
“我不是针对她,别误会。再讨价还价,你们三人一个卖到漠北,一个卖到南蛮,一个打回乡下做徭役。”
他那厢敬酒不吃,端看侯府嫡小姐怎样拿人生死。
话音落,院内才是真正静谧下来,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一直装死的管事婆这才弯腰凑近沈乔笙,凭两分资历讪笑着劝诫她:“几个孩子不懂事,有老婆子我替您教训一番便是,姑娘做得太绝也不好服众。”
沈乔笙缓缓抬眼:“你既然收了钱财要包庇他们,就选一个陪着去吧。没有你,就能服众。”
管事婆登时如哑炮,面色憋得通红又转白。
众人都惊异地望向二姑娘。
同乡三人组经常逃值,仗势欺人;
管事婆搜刮油水,有钱孝敬她的就能分得轻松差事,没钱的就要遭白眼被欺负。
他们双方正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沉默寡言又性子温吞儒雅的二姑娘,居然都知道?
不等众人反应,沈乔笙“唰唰”接连抽出几张纸拍在桌面,或是罚回耕田,或是发钱送归,赏罚分明有理有据。
最后轮到管账。
沈乔笙见他皮肤黝黑面容疲累,皱眉语气严肃:“你也别在秦雉苑了。”
管账老田身形一僵。
他妻子早亡,与女儿相依,半年前女儿身患重病,他只有日夜兼工才能为女儿抓药。
“我瞧过你的账,工整准确,已举你入府内总账房做核算先生。”
沈乔笙心知这是个被管事婆打压的,松了眉头道,
“你且安心,但不可懈怠,秦雉苑的账还须由你过手,如有错漏可对不起你这两份工钱。”
老田本以为姑娘要他走,没想到竟是提拔,甚至还保留了他在秦雉苑的收入。
侯府账房月例,可比他所有小工费用加起来还多。这回他既能多赚银子,又能抽出时间陪伴女儿床前。
老田为人老实忠厚,分明了姑娘的良苦用心,却嘴笨说不出大恩大德,急忙连连磕头,额角撞在冻硬的地面发出声响,一个接着一个:“是,是!奴才领命!”
沈乔笙受下他的大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