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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传来阵阵骚动。小头目的声音最为炸耳,“放错话了?!”
“到、到那儿时,宜春楼早就被拆的差不多了。他简直就是个黑煞神。二虎子本是要说‘你若不来,就等着给那女人收尸’,结果被他一吓,不知怎么就说成了‘就等你来给那女人收尸’,他、他当时就、就……”
我竖直了耳朵,还没捕捉到只言片语,又听“啊——”的叫喊自前院传来。
凄厉之声划破夜空,让人不寒而栗。山下,簇簇火光排列成线,有序地向寨子方向移动。山寨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众山贼纷纷拎了长刀阔斧往前院冲,喊打喊杀的声音如雷震耳。我见他们无暇顾及我,忙趁乱捞了一把长刀与木盾护身,贴着墙角摸寻出路。
只是山贼们乱如泄洪,我被人流冲的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就被卷去了前院,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僵立当场。
我想,眼前的景象,我怕是一生都难以忘记了。
黑衣,黑发,黑眸,一袭玄乌似幽夜里裂空振翅的黑鸦。掌若利爪,剑是锋喙,一击入腹,花肠翻流脏器碎散。明明可以一刀刺喉,他却偏要横刃斩落,肉骨分离之际飙飞的鲜血喷涌如注,满地人头翻滚,肢体零落,肉渣漰溅。
我腿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不过眨眼之间,全寨山贼不下百人,皆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一个个支零破碎地散落在院场各处,混作一体,彼此难分。
他一如自地底深处爬出的鬼魅,在月色中缓缓抬头,喘气间皆是嗜肉饮血的气息。墨发被猩红液体纠结在脸侧,隐露在发隙间的乌眸冻结着杀戮的彻骨寒意,瞠目而瞪,利刃般扫向尸场中唯一的活物。
我吓的破喉惊叫。
他身形一震,似被触动了机关,手下长刀哐啷坠地,戾气尽散。凝了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眸光淡转,喘息渐渐归于平寂。忽而纵身点地,迅速向我跃来。
我支着半软的身体,本能地就向后挪退。我在发抖,止不住的发抖。即使我知道那个向我而来的人是步杀,可我仍是怕的发抖,惨烈景象的太过冲击,我几近虚瘫。阵阵浓重的血气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袭来,肠胃一阵翻搅,我拼命抑制强烈的呕吐感,脱口大叫, “不、不……不要过来!”
步杀猛然止步,眼中掣过一丝无措,目光随着我的视线垂落,触上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脸色瞬时苍白。他抖了抖睫毛,快步走向场院一隅堆摞的酒坛,挥掌劈开红绸封盖,拎起酒坛就在头顶倾倒而下。一坛又一坛,任清冽的酒水沿着脸侧流淌滴落,冲逝一身腥稠血气。
淋尽最后一坛酒,步杀踟蹰着靠近我,却在一臂之遥处止步,支膝半蹲于地。我仍在颤抖,他伸手,指尖屈了屈,却又缩回,有些局促地贴着衣侧拭了拭。又试探般的抬指,轻轻触碰我散乱的碎发。我条件反射地瑟缩,侧脸正对上一颗滚圆睁目的头颅,骇的一个哆嗦,紧紧闭上双眼。
他眸中光亮骤失,缓缓垂目,艰涩开口, “别怕。”
我死死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只怕又瞧见什么骇人的东西。
“别怕……”
他道,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涩若枯琴振弦。
“别怕我……小一……”
我睁眼,呆呆怔怔地看向他。他如历骤雨,黑衣黑发黏湿沾在身上,酒渍犹淌。乌色的眸惨黯无措,若失了光泽的沉木,低覆的睫毛颤颤微动,振落了坠在睫尾的一滴酒珠。
“我——”
“找到了!是永乐公主!快去回禀少都尉!”
一声突如其来的高喝将我打断。纷乱的脚步响起,利甲士兵列队涌入,高举的火把晃花了我的眼睛。
“末将东临铁骑督尉释鲲,奉我皇之命前来救驾!”头戴缨盔的青年对我堪堪抱拳,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