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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溯指节轻叩案几, 庆喜公公正欲上前取了呈来,哪想到姬未湫自个儿三两步就到了姬溯身边,一群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 只当是没看见。
——搁旁人用这速度向圣上冲过来, 恐怕要被认为心怀不轨, 意图刺杀, 搁瑞王爷身上, 那就是正常。
没见着圣上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吗?!
姬未湫将信亲自递给了姬溯, 心中还是有些止不住的得意, 虽然有许许多多要考虑的,但显然况州刘氏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不是吗?相比之下, 王氏对整个南朱而言就如同跗骨之蛆,能尽早除去还是尽早除去吧。
说实话, 姬未湫一开始对王相的标签就是这家伙早晚要死的, 但其实他本人对王相并无太大的恶感,只是下江南、入朝所见所闻, 最轻的是偷税漏税, 最重的是分裂天下,意图引突厥入关,这一桩桩一件件, 只凭现在他做的那些事, 他都该死, 且合该祸及九族。
“皇兄, 你看看。”姬未湫将信递给了姬溯, 姬溯抬首看了他一眼, 视线恰好与姬未湫的相撞, 又一触即分,信被姬溯接了过去,制作精良的纸张犹如上好的丝绸,在指缝间摩挲而过,姬未湫只觉得指尖都在发烫。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生出了些畏惧之感,竟然不敢直视姬溯。
这种畏惧很奇怪,并不是如同以往一样,知道会被训斥、会被责打而生出的畏惧之感,更不是害怕在姬溯眼中看见怀疑之色——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况且他早已习惯了。
只是在方才视线相撞的一瞬间忽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敢与他对视的畏惧罢了。
他回避了姬溯的视线,状若无事的将那只手负于身后,可刚微微一动,手腕便被姬溯抓住了。
姬溯松松地圈着他的手腕,用一种柔和的力道强势将他的手拉到了面前,目光在他的右手上巡视:“还难受吗?”
姬未湫下意识挣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有些不自然地说:“还好,不碰就不疼,那时江太医给我看过了,还放了淤血,只说三个月内小心就可以了。”
姬溯微微颔首,如竹如玉的五指在姬未湫腕骨上按了按,随即便松开了手,示意他落座,这才展信阅览。姬未湫在姬溯身边落座,有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手不光是指尖热了,连手腕都在发烫。
——啥情况啊,姬溯手上涂硫酸了?
姬未湫在桌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暗暗奇怪今天是怎么了。
一封名单而已,姬未湫得到的时候不过几个呼吸就看完了,姬溯却看得很慢。姬未湫能够轻易地追随他的目光,得知他在看谁的名字。
感觉应该是不一样的,毕竟这天下是姬溯的天下,而非他的天下。
半晌,姬溯方放下了信,抬首看向姬未湫,语气近乎柔和地道:“做的不错。”
一样都是四个字,只因为语气的不同而显得格外的令人心折,姬未湫没有在姬溯眼中看见他以为会出现的疑色,他心中不禁有些雀跃,展颜笑道:“不错吧?”
姬溯颔首:“很好。”
“皇兄可以告诉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姬未湫脱口而出,问出口了又有些后悔,可转念一想难道他不问姬溯就不会做了吗?问就问了,又能怎么样?
姬溯道:“况州刘氏此举若成,朕不介意以次辅封赏之。”
姬未湫:“……啊?”
啥意思,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就这么一张名单,一封线索,姬溯这么大方的吗?这就承诺要把次辅封赏出去?
姬未湫自觉猜得肯定有问题,故而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就这么订下了?我去透露给刘毓?”
姬溯显然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又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