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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一晃过了一个月, 天气已经彻底转凉,如鹅毛般的大雪飘满了整座燕京,姬未湫从马车上下来, 被冻得哆嗦了一下,暗叹这破班是不能上了。
“积雪难行, 殿下还请小心。”小卓公公看着姬未湫一个劲往雪厚实的地方走就觉得脑壳疼,他也不好拦, 只能在旁边苦哈哈的提醒——宫人们早已把清宁宫各处宫道都清扫了干净, 但架不住这位就是喜欢往路牙子上走啊!
加了厚厚皮毛的靴子防水又防冻,姬未湫半点都不觉得冷,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雪玩儿还觉得怪有意思的。正走着呢, 只听前面有低低地哭声传来,姬未湫的脚步霎时一顿,随即他扬了扬下巴, 小卓公公立刻闻弦音而知雅意,持灯往前探了探。
琉璃灯点亮了宫墙的角落, 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宫女跪在墙角,她的裙摆已经湿透, 紧紧地贴在腿上, 显出姣好的线条来。似是看见烛光, 她抬头看来,一张清丽的小脸冻得惨白,眼若秋水,泫然欲泣,伶仃的肩膀也被雪打湿, 愈发显得可怜。
姬未湫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艹, 半明不暗的时候看见这个也太吓人了!
那宫人嘴唇动了动, 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瞬间直勾勾地看着姬未湫,紧接着才道:“奴婢惊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姬未湫没忍住又退了一步,赶紧把小卓推过去:“处置了。”
这话要是从姬未湫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嘴里冒出来,小卓都会觉得是把这个碍眼的宫人赶紧拖下去处置的意思,但从姬未湫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哎呦喂赶紧去看看什么仇什么怨大半夜的叫个小宫女跪雪地里没这么折腾人的!’的意思。
小卓赶忙去了,姬未湫也不等他,自顾自的往前走,没一会儿小卓就一路小跑跟了上来,满脸堆笑地与他说:“殿下,无甚大事,只是那宫人碎了御用的瓷盏,这才叫罚跪。”
姬未湫顿了顿,“不会是博云青的那一套吧?”
姬溯其实不太会透露出自己的喜好,茶具给什么用什么,反正到他那里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大致上不错他就会用,但姬未湫记得只有用到那一套茶具的时候,姬溯拿在手中的时候会摩挲一二。
“是万古青的那一套。”小卓仔细打量着姬未湫的神情,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接着道:“一些小事罢了,只是这一碎,闹得茶房手忙脚乱,这才叫在外头罚跪。”
姬未湫点了点头,也不再关注这事儿。小卓见状有些啼笑皆非——殿下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当做不知道?
那宫人他有些印象,是这半个月才调来清宁宫的,他见过几回,这宫人手脚麻利,性子沉稳文秀,不像是个闹幺蛾子的——结果这才半个月,就闹出幺蛾子来了。
她自以为天落鸿雪,美人垂泪美得很,没想到殿下唬得当即往后退了一大步,没见着她看见殿下后退的时候人都傻了的模样么?
姬未湫确实是没想到这一层,毕竟这宫人和他性取向不符,就算性取向符合了,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美感——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在黎明时分一个一身白的浑身湿漉漉的女的陡然出现在墙角,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的这个画面很美吧?
想想就害怕。
姬未湫进了偏殿,暖融融的空气在门开的一刹那扑面而来,宫人上前接过了沾满雪的大氅,姬未湫扯了扯领口,长舒了一口气。
每到冬天,就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殿下,张大人在外候着。”小卓也是换了一身衣服才进来的:“许是有什么要事?”
姬未湫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的抬了抬手示意放醒波进来,这不是再有一个月突厥那边使臣就要来了,他前几日跟着鸿胪寺卿聊了一会儿,鸿胪寺卿表示‘教无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