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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崔棠手中拿回来,用指腹揉去上面冰凉的泪珠,轻声叹气:“这些东西我直接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其实只要能办成事,肚子里有没有墨水都是不打紧的。”
说着,她自嘲地笑笑:“论诗赋文采,我是比不过谢芝的,可你也看见了,谢芝在我面前,是从来不敢造次的。”
她见崔棠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遂于心不忍道:“你若有求学的心思,我请人教你就是了。”
崔棠哽咽着拒绝了:“三小姐不必为奴费心,那些老师们必会觉得奴脏了她们的眼,三小姐何苦为奴受她们的冷眼。”
穆念白伸手揉去他眼角的泪,四声轻笑:“你看着我想一想,全扬州城吗,有谁敢给我冷眼?”
崔棠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用湿漉漉的脸颊蹭着穆念白的掌心,小声啜泣,崔棠在心里想,如果穆念白所说不是戏言,那不管请来的老师怎么打他、骂他,他都要把书读下去。
崔棠哭得直打嗝,但还是执着的睁着春泓一样的眼睛,感激地看着穆念白,咬着嘴唇向她承诺。
“三小姐,奴一定会为您办成事的。”
“这一回,奴一定不会再坏您的事了。”
崔棠支起耳朵,认真地听穆念白四平八稳,平铺直叙的的讲述。
——比纸笺上那些骈四骊六的东西好懂多了。
“叶问道这个人,原是前朝镇守北疆的兵马大都督,前朝皇帝昏庸,屠戮了她的家小,还想诱她回京受死。那时沈王在扬州起事,席卷整个江南,她见沈王气宇非凡,是时所罕见的豪杰的,只身投到沈王麾下。”
“沈王对她青睐有加,任命她为左翎卫大将军,将手下精锐的兵马都调拨给她指挥。”
“前年沈王从蛮夷手里夺回北疆诸城后,叶问道自请戍守北疆,如今是西线陈留侯与番邦勾结,战线告急,沈王才急调她南下采买兵马的。”
这些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势崔棠听得云里雾里,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问:“所以...三小姐想让奴作什么?”
穆念白说得口干舌燥,一看这小鸟还懵懵懂懂的在状况外,她虽有些无奈,却生不起气来。
小鸟的脑袋就那么大,能把自己的小心机弄明白就不错,不需要对他有那么高的要求。
穆念白想了想,直截了当道:“我想借着叶问道南下扬州的机会,和沈王建起长久的合作。”
“只是叶问道此人,不好酒色,厌恶奢侈,豪商宴请更是敬谢不敏。”
“她唯一所好,就是闲来唱曲,我要你选一出戏,帮我把叶问道请过来。”
崔棠在心里把戏目仔细过了一遍,有些犹豫地问:“叶将军原来戍守北疆...还自请去镇守北疆?”
在得到穆念白肯定的答复后,崔棠像是下定了决心,乌黑的眼眸中迸发出神异的光彩:“三小姐,奴知道唱哪一出了。”
穆念白洗耳恭听。
崔棠笃定道:“穆桂英挂帅。”
穆念白惊诧地上下打量他,不由得问:“女人戏?你能唱?”
崔棠忙不迭地点头。
穆桂英挂帅,讲的是不知在哪朝哪代,忠心耿耿的将军穆桂英被奸臣构陷,蒙受帝王猜疑,恨朝廷无道不得不归隐山林。二十年后,番邦来犯,国家危亡,穆桂英深明大义,仍念家国安危,再次授印出征,抵御外敌的故事。
崔棠觉得没有哪出戏比它更适合叶问道的经历。
只是男人到底不是女子,纵然学得到女子的外形,也学不到女子的神魂。
历来男子唱女人戏,不过是装乖讨巧,了做闺房中的情趣罢了。
但崔棠想试一试。
他已经在穆念白面前塌过一次台,这一次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