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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九?”周芮错愕的看向少年。
宁熵雀眼底露出一丝餍足,“殿下还记得我。”
周芮没有注意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光芒,朝着周遭扫视一圈,并未在下人中瞧见织云的影子,她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狡兔死走狗烹,人之常情。
可被亲信背弃后的愠怒仍旧如大火灼烧在周芮心头,她挣开青雉禁锢她的手,劈头盖脸的责问:“你让这么多人围住公主府,是想抓本宫?”
宁熵雀对上周芮要吃人的目光,展颜一笑,“殿下生气了?”
他云淡风轻的低语,气得周芮说不出话来。
广义侯府是宁王外家的势力,宁熵雀虽是府中庶子,但却极其得宁王喜爱。
据说他的生母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怀着他外出替夫人做事失踪,侯夫人前些年外出避暑时,才意外将他寻回。
他性子乖巧,又生了一副雌雄莫辨的好相貌,每次用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看人时,总让人心尖发软。
他此番来公主府堵她,定有侯府示意,或是争得过侯府的同意。
周芮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本宫是大周公主,更是宁王的皇妹,即便你们狼子野心,想治本宫的罪,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关表哥何事?”宁熵雀歪头不解,“是我想要公主,表哥并不知晓。”
“你是个什么东西!”
周芮更气了,没有宁王与侯府示意,就凭宁熵雀一个庶子都敢围困公主府,她满眼愠怒,口不择言道:“现在本宫落魄到宁王的狗都能来跟前吠叫两声了?”
青雉指尖微动,不动声色的观察周遭,生怕周芮方才所言激怒宁家公子。
尽管以她的身手可以带着殿下离开,可家主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危及生命之时,不可出手。
眼下就凭她们二人的情形,若宁家公子动手,她们定逃脱不得。
宁熵雀并未生怒,反而笑了起来,声音灵动干净,与他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略一抬手,下人便懂事上前,拿出绢帕仔细为他净手。
确保十根手指干净如洗后,他趋着轮椅上前,白皙嫣红的指尖勾在周芮的衣袖,少年抬头,眼底明媚的光晕灼灼生辉,“殿下生气的模样,还是这般好看。”
像旭日东升,唤醒世间沉寂,又如一滴雨水,落入湖中,荡起涟漪。
他阴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仿佛下一瞬便要将人拆吞入腹。
周芮躲开他的手,对上他极力掩藏,却仍旧露出一丝灼热的双眸。
原先的不解犹如云雾拨开,令她顿时察觉到宁熵雀今日之举,所谓何事。
去年,正是明宣二十六年,父皇身子尚还康健之时。
宁熵雀喜欢鸟儿,平日里去的最多的便是互市,那地儿主要做一些牲畜买卖。
太子生辰在即,她想送他一个活物作伴,那些时日闲着无趣儿便去互市走动了一番,与宁熵雀也是在那处勾搭上的。
说是勾搭,也不尽然。
她不过是闲来无事与他游湖赏景了几次罢了,说的再多,便是逗弄一二,连风月都谈不上。
此后她嫌天热,便不愿出门,一来二去都险些忘了她曾与宁熵雀那点几乎看不着的情谊。
更何况宁熵雀是静安郡主的庶弟,她与静安向来不对付,连带着宁熵雀在她这儿,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索性后来她便断了与宁熵雀的往来。
方才见他言辞毫不掩饰,就连神色都如此直白露骨,周芮顿时便想明白了个中关键。
于是,她压下心中烦闷,问道:“你想如何?”
宁熵雀不答反问,“公主可曾心悦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