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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些热啊,这都九月了,暑气上头的时节,这位元公子怕不是圣贤书读傻了,分不清这些。
还是说,是故意想越矩,那她要不要翻脸?
正思忖着,余光却瞥见一黛蓝一鹅黄两道身影,自一墨绿门帘穿过,落座于隔壁屏风之后。
穿着十分显眼,光是身形便比茶肆里的公子都要高挑,尤其是那道黛蓝色身影,只是一个后脑勺便能想象出那位公子的风姿。
但...他是不是腰间也别着一把折扇?应该没看错,这一点倒是跟谢珩的品味相近:俗。念头一起,她便对这道夺目的身影了无兴致。
收回视线时,又听元公子道:“但我见你方才抖得厉害...你捂着这盏茶,也能暖和些。”
饶是元公子这般为爱迟钝之人,后知后觉也回过味来,让女儿家穿自己的外袍不好,有损名节。于是他又将面前的茶盏合上盖,温柔地推到她身前。
江揽月一时无语,又不能说破,只好双手虚虚地捂在茶盏上,心道:倒不是登徒子,但还是分不清时节啊。
想来这已是九月酷暑难消,便是入夜后暑气稍散也与冷不沾边,连吹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燥热。
但元公子为人敦厚,心中又紧张,早已不知五感为何物,一心心系她嘴里的事,对她关怀备至,失了心智。自然也听不出方才那不着调的话语。
只光替她感到高兴,且事事有回应。
“方才听你说的,你爹爹是好人有好报,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只是,你有何身不由己?”
此时,一道清润的男人声音恰好自屏风后传来。
“连日来,城中关掉了好些铺子,尤其是那些卖肉的铺子,老百姓们节衣缩食的,哪里还有钱买肉。你若要想开铺子,万不能选此类行当。”
听得江揽月头皮一麻。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曾伴她在许多个不眠之夜入眠。此人正是手握滔天富贵的谢家独子,她的青梅竹马,谢珩。
原来方才那道黛蓝色身影便是他呀,难怪光是区区背影便让人生厌。就说大墘碰不着第二个像他这般毫无品味之人了,天天摇着个破扇子,手早晚摇瘸。
只是,那缥缈的咒骂很快抛之脑后,接踵而来的是她心头的担忧。此时出现在此处,还故意选了隔壁雅座,甚至有意出口招惹,这一桩桩都写满了故意二字。
她稍作思忖后,便觉得是他为了上次的事怀恨在心。
那日喝得烂醉,她抢在谢珩前头将荷包拍在了桌面上。两人醉意朦胧地对视后,她还犹记得他眸中三分仇恨七分黯淡的光。
毕竟以往每每喝到兴起,都是谢珩拍的荷包。
难道,就为了这?
透过屏风,依稀可以看到男人摇晃着折扇的影子。她从中读出了一些味道,那便是嚣张,惬意,看好戏。
江揽月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元公子也朝身后望了一眼,“确有此事?那你家的铺子......”
因他片刻的迟疑,江揽月已经在想如何圆谎。却不成想,元公子利落地掏出玉镯子,一把塞进她的手中,又握紧她的这只手,眼底满是深情。
“红月,你不该瞒着我,你家中亏损,定是急需用钱,你先拿去急用。”
元公子能有这份心,江揽月也有些感动,但到底也经不住隔壁那厮梅开二度!
谢珩的声音继续隔着屏风怪声怪气的飘来,存心拐着弯膈应人。
“前些日子,我还听说有人仗着自家靠山大,无法无天,到处去蒙骗无知男子。太卑劣了。”
听得出来,话越到后头,男人的声音越发咬牙切齿,活像是恨不得跳出屏风过来撕咬几口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