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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库房之中的燕洄如张总管所料,确实是焦头烂额。
她扒开了一堆年纪够格做她祖奶奶的账簿,却是一无所获。
燕洄无头苍蝇似的在库房里转悠了许久,猛地瞧见角落里的几只大箱子,灰头土脸地将其拖拽出来。
燕洄最后从箱子中翻出与历年祈福祭祀相关的细则时两只手都在抖。
肚子里咕噜噜地叫着空城计,燕洄越过窗口一瞧,日薄西山,霞飞满天,她竟然在库房里足足泡了一天,甚至错过了午膳。
燕洄捧着几本账簿回房,又粗略地打扫了屋子,点燃一盏油灯,借着细微的光亮翻阅账簿。
粗略瞧了几眼,便惊觉原来沈府历年岁末祈福,各项的支出例如采买、进香、捐施、供养佛堂等款目加起来竟足足有上万两。
燕洄瞠目结舌地丢了笔,从前知晓这些大家族有钱,却没想到这般富可敌国,小小的一件岁末祈福便要花销平凡人家几辈子见不到的银钱。
燕洄看过后,又觉这事不似她想得那般轻松。
华潭寺路途遥远,总要雇佣马车,可哪些主子去,哪些主子又要留家?她人都认不全了,又哪里顾得上这些。
再者各种花销开支她虽能算得清楚,可大户人家到庙里烧香拜佛,一为诚心,二则为了脸面,这两者就代表了数不清的雪花纹银投进去,她一个人卑言轻的小丫鬟怎么做主去账房支钱。
这事实属应有威信的人在旁帮衬着,今日上午张总管笑里藏刀的模样,必然不会真心相助,不给她挖坑就不错了。
更别提需要去集市采买物件的琐事,她一个人分身乏力,难不成真要将事情办砸了?
沈星溯张口闭口自己对她有恩,可为何执意要将这种大事交托给她去操持?
真不知是帮她还是在害她。
燕洄将账簿收起,时值半夜不便沐浴,简单擦洗洗漱后,眼皮沉得像拉了秤砣,倒头便睡。
第二日清晨燕洄无法,只好先去找了相熟的梨青探听消息。
梨青抱着一件宽大的靛青色鹤氅,拍下了融化的雪水,放在火盆上方烘烤着,听了燕洄所问,她思索了片刻,如实道:“这些事一向以张总管操办,细节我并不知晓,不过你说几位好相处的管事我倒可以帮你引见,你是在发愁祈福之事吗?为何不直接去找张总管问个明白?”
燕洄摇头苦笑,又不便告诉梨青,张总管被她横插一脚抢了差事积怨颇深,便借口道张总管年纪大,不便一趟趟麻烦他。
菊落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盘喷香扑鼻的果子糕点,几乎没怎么动过,梨青嗷地一嗓子跑过去嘴馋道:“菊落姐姐,这是二爷又将点心赏了你?”
菊落得意洋洋道:“这是二爷独赏我一人的,待我挑剩下再给你。”
菊落嗓音颇大,似乎是说给在场的第三人听的。
梨青也不挑嘴,使劲点了点头。
燕洄心系旁事,对于菊落的显摆挑衅并不在意,喃喃自语着几位管事的名字出了门。
燕洄按着梨青给的名字找到了几位管事,他们果然如梨青所说,待人和善,资历也老,不过他们似乎有难言之隐,说话并不明晰,只透露了几个有用的讯息。
譬如大太太李氏有特殊的要求,可这具体是什么那他们便缄口不语,再譬如每年的银钱分例都是需要控制在一个限额内,具体多少又要她自己设想。
至于如何与华潭寺相谈交接的琐碎之事也就通通无可奉告了。
燕洄看他们神情扭捏,手下公务不断,向旁一瞥,果然张总管在不远处坐着喝茶,心内了然,向各位道了一声谢,退出了账房。
回去后,燕洄还未进院,便听到菊落好大的声音与梨青笑道:“你说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