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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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偿命,张二知法犯法,枉顾人伦,今斩于人前以正视听。”
崔县令朗声如钟,回荡在看众人耳中,大家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直到崔县令身旁那位年轻人说话。
“请——监斩。”说着他挪动脚步,将自己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
托盘里有一块赭黄色布,大伙避开崔县令的方向偷偷伸长脖子去看,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眼睛好又识字的人读出来:“奉、天、律、典。”
“识善恶,除奸佞,以正国法。”县衙仅有的几个衙役击律杖于地并大声诵读。
此时天上的日头此时忽然照破阴云,光落在那柄打磨光亮的剑身,一声“行刑”,剑携天光直斩那恶人张二郎的脖颈。
顷刻间鲜血弥漫浸透黄土,生机化作腾腾热气消散于风中。
崔息抬起带血的脸,目光慢慢扫过所有人,大家噤若寒蝉一时不敢动作,最后他将剑一把刺入土地。
谢卉真看他,此刻的崔县令没有一丝清朗俊雅,人血溅在他衣袍手掌看起来凌厉可怖却又如威严神像。
她的视线不免看到行刑场面,目光一触即立刻胃中翻腾,谢卉真拨开人群想要逃走,她不再想要嫁给崔县令。
假的,都是假的,他和阿耶一样都是装出来的,假的!!
谢卉真扶着人吐,再谩骂里边吐边逃,最后来到水井边向打水的老妇要了一捧清水擦洗。
水中的自己铅华尽去,容颜依旧美丽,只是神色悲戚。
老妇没有问她缘由,道别前却递给她一小块饴糖。谢卉真看着这块糖,粗糙至极,她掌心一抬拍入口中,甘甜弥漫舌尖。
这糖放在昨天她都不会看一眼,如今却被这一点甜唤回了左右摇摆的心神,真是造化弄人。但甜味后面又出现了苦涩,冷风一过脸颊如刀割,她一摸,原来是自己哭了。
如游魂一般在人间摇晃,谢卉真的视线始终模糊不清,恍惚中有人堵住了她,推倒了她,身体砸在地上的感觉让她想到张二郎的头颅滚动,血色混着土色,眼睛惊恐万分。
“这婊子疯了?!”
“我来,我来!”
谢卉真惊恐中暴出怒火,抽出那把母亲送给自己的细刀,镂空的金片里有朵并蒂莲正在盛开。她拿着刀胡乱地挥舞,不停地挥舞,像写字一般。
母亲从前在背后拔过自己的毛笔,她说若轻易拔出说明用心不坚。谢卉真握住刀就像握住毛笔,哪怕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都没有放开。
“滚,给我滚!”她嘶吼,声音已经喑哑。
母亲说字要每日写下去,只有一技之长以后才能有所倚仗。女人年轻时要凭着容颜倾城,色衰时要有心境可依,如此才能在谢府熬下去,得荣华富贵要懂得忍。
“滚啊,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她瞪大眼睛,血丝毕现。
狂徒今日已被行刑吓过,现在也不敢造次,在扬起的尘土里跑远。
谢卉不敢哭,直到碰到一声“谢小娘子?你还好吧?”她才放声大哭,如出生时一般不可遏制地哭泣。
“灵琅姐姐……呜……呜呜姐姐,你在哪儿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