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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祖孙两人,太皇太后面色很是不好:“你以朝务繁忙为由冷着她就算了,这么给她窝心的话做什么?
傅祯说得有理有据:“的确是朝务繁忙。今夏多雨,河道水位上涨,原本从含嘉仓运往京师的漕米需先从洛阳至陕州走陆路,如此所需人力畜力巨大,可水位上涨,再从陕州至关中运粮所经三门段会更凶险,舟船更易倾覆。再加上多雨会使百姓收成减产,势必又有饥荒,如此,还得要预备赈灾的粮食,更得避免京师米贵吃不起粮。这些虽有三省六部操心,可孙儿既坐明堂之上,不能不闻不问。这么多朝事萦绕心头,旁的事便就没了心思。”
大卫除了长安城是京师,还有一座东都,洛阳城。从前关中缺粮时,漕米不能及时运到,天子会移驾东都,甚至先帝曾笑称自己为“逐粮天子”。
长安人口巨大,而民以食为天,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傅祯不想去洛阳,何况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去骊山行宫避暑尚且耗费体力,若去洛阳,舟车劳顿只怕她老人家会病上一场。让他把祖母扔在长安,自己带着后宫和朝臣去洛阳就食,他才做不出来这种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事。
因而,改进漕运,势在必然。
“皇帝为君,关心黎庶自是应该。可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一国之母,也少不得要皇帝关心。况且女儿家最是脸皮薄,皇帝的话未免太过伤人心。”
她脸皮薄?脸皮薄的人早去角落里哭了。她脸皮一直厚得很!
可傅祯却仅仅指着那话本嘟囔:“那东西也就那样。”
太皇太后不与他纠结这个话本,反而问:“皇帝要说什么政事,是她这个做皇后的听不得的?这不是你拿她在陇右见过的事问宰相解决之法的时候了!”
这时,徐莹端着冰凉的饮子行至珠帘外。为了皇帝情绪,但凡是傅祯过来,皆是徐莹上前侍奉,此刻她却被太皇太后斥道:“我和皇帝说政事,你却不宣而入,是哪家的规矩?”
徐莹端着漆盘的手陡然一紧,关节明显比平常白了许多。
皇帝既然开口说了要给她名分,却也得先得了太皇太后指教齐全了规矩才能做宫妃。兼之皇后才刚因为皇帝提了“政事”二字离去,她却过来了,不挨骂才怪!
傅祯回过味来,竟也没多看徐莹一眼,反而说:“阿婆别气。”
傅祯的确是看徐莹顺眼,使着也顺手。但他知道,她并非是陈娘子。再说到陈未晞,她既已为他人妇,而他也妻妾成群,便是他再有遗憾,他也得逼着自己借助时光自愈。不过,这块遗憾终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疤痕,哪怕被时间的洪流冲得越来越淡,想来也无法彻底消除。因而,这份遗憾的弥补之法就落在了徐莹身上,那他还是会看徐莹顺眼。
只是,他眼下已经亲政,多的是大事要事要做,所以,他不至于为了女人沉迷。前头他那样坚持,是他无法忍受他在意的东西被旁人轻而易举拿走罢了。可是,虽不沉迷,他终究是肉身凡胎,有七情六欲。
太皇太后按着那本《叶净能话》,十分不悦地冲着帘外那道丽影说:“退下!”
徐莹慌神而出。
七月的天尚有暑气,快到正午时,日头烤得地面发烫。
媛媛从弘德殿正殿而出,就看见喻柬之和千牛卫的兵守在外头。
她已经习惯了他在傅祯身边,喻柬之却在傅祯才刚进殿而媛媛便出来的事上窝了心。
他日日伴君,便是再不知内里详情也已了解了原委。他曾经心仪的娘子虽身居高位,日子过得却并不如意。
起初媛媛的确因傅祯的态度失落过,春夏之际,她整个人像晚秋里泛了黄的叶子,在空中打几个旋,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适应。虽已有所缓解,但依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