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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也对她照顾有加。李朝夕曾经是京城年轻一辈中最尊贵的女子,国破后一夜之间从天翻入地狱,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不是了。”安宁平静地开口。
“什么?”李朝夕一时没反应过来。
“从宫门被破那一刻,我们就再也不是公主了。”季政在大殿中斩下皇帝人头,等于砍去了李家所有人的膝盖,自此她们只能跪着,做人下人。
李朝夕嘲讽道:“好,好,没想到我还有个识时务的聪明妹妹,真对得起魏朝万民的二十载供养。”
“那依八姐意思该当如何?”
“杀君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自国破,为季家辩经的经世大儒、对新主纳头便拜的父兄两朝肱骨、拱手让兵权的武将不知凡几,他们的俸禄哪一分不是民脂民膏,八姐怎不让他们身先士卒做出个表率来,何必为难小妹我。”安宁瞥了她一眼,知道李朝夕这会儿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不欲和她多说,转身便朝东宫去了。
被昔日最温吞的皇妹抢白一顿,偏她还一时顶不回嘴,李朝夕恨声道:“我早晚要为皇兄报仇!为我李家报仇!”
当晚,安宁又被叫去承恩殿,季政左手执笔批着折子,桌边放着太子麒麟印玺。半晌方放下笔,他注视着她,好像要把她整个人看穿:“孤最后问你一遍,李仲玚在哪。”
手指略微蜷缩,感受着指尖痛楚,安宁抬眸,脸上不再是令人着恼的平静,她寥落地回忆那天:“早七天,皇……李任便下令宫中禁严,不许出入。奴婢和其他未开府的兄弟姐妹都在各自殿阁,被侍卫看守着不准走动。直到十一月初九那天晚上,奴婢睡醒看见火光冲天,李任派宫人来传话叫奴婢去守卫周密的正殿。但奴婢怕去了就会被逼殉国,便和奶娘康嬷嬷在内室躲避,未踏出殿阁一步,确不知李仲玚的下落。”
季政手中有名叫陈锋的侍卫的供词,当晚正是陈锋守在她殿阁外,与她所说没有丝毫出入。
安宁注意到他往后一靠,神态比方才放松,他阴冷地嗤笑出声:“孤以为安宁公主忠孝仁义,当欣然以身殉国,原来也会怕死?”
没有任何预兆的,两行清泪汩汩不绝流下来,安宁却连眼都没有眨,她看着季政,似是想牵一牵嘴角,做个自嘲的表情,却没能成功,垂眼轻声道:“自然是怕的。”
有人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姑且不论对错,安宁也只剩下它了。
能活着,谁会想死。
季政记忆中的红叶,虽然偶有失意,但大多时是平和快乐的。如今她对着他无声流泪,那泪却好像滴在了他身体里,滚烫灼人。
——
刘仓守在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给侍卫宫人使眼色退远点。
他心道果然咱家没看错,自他分到太子殿下身边做事,何曾见过太子对哪个女人这般在意,想必是从前那安宁公主得罪过殿下,不过看今日的情形,那点小得罪并不要紧,而且会越来越不要紧。
底下溜边有个宫人走过,刘仓眼尖地把她叫过来,嘱咐:“蕊香,叫人备好热水,待会给安宁姑娘抬屋里去。”
蕊香猛然抬头,看了殿中一眼,在刘仓警告的眼神中,红着眼眶应诺道:“是。”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茶水房,面对夏荷的追问恍若未闻。
良久后,她去回禀刘仓水已备齐,正碰上从寝殿走出来的李安宁。
刘仓对那李安宁露出个笑模样:“姑娘回去歇着吧。”
蕊香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竟会选魏人来宠幸,她一直瞪着她,看她给刘仓行了礼,缓步迈下台阶,直到两人擦肩而过时,蕊香听见李安宁揣摩着心事的样子对她说了句话。
“你好像没法弄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