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鱼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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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哎呀,人老了,这眼睛风一吹就要流泪。
一瞧后头几个女人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
那天晚上,饭师傅开了几坛老酒请他们喝,一群人喝着又哭又笑,还一定要把李管事拉出来反反复复地骂几遍。这之后饭堂的伙食真的开始好了起来,饭师傅的手艺一般,可吃的东西多,也没有人挑剔。
而春花姨她们仍旧在晒粉皮,把晒干的粉皮拿出去卖,换来的钱买些肉还有蛋给大伙补补,尤其在河泊所夏汛最忙的时候,夜里还能吃到点豆腐圆子,或是蛋羹。叫人上一整夜的工也没那么烦躁,而饭堂的每一天,都在香气中萦绕,每个来吃饭的都那么高兴。这一切的转变就在这个平凡的午后里。
当江盈知从河泊所出来,她也没有办法知道,这之后的变故,只是欢欢喜喜拿上桂花酒,去买了点蚕豆,又买了几条大鲳鱼。
如今是鱼汛齐发,晚点墨鱼又好上桌了,鲳鱼变得不值钱,之前一条三四十,现在八条也才三十文。店家给她用草绳穿过鱼鳃,笑道:“买去补身子吃啊?”
“不是啊,一条烧鲳鱼年糕,其他几条做熏鱼吃,”江盈知也笑盈盈回道。
“阿妹真会吃,这会儿就吃熏鱼了,那怎么不糟点鲳鱼,"店家也跟着笑呵呵,“糟鲳鱼可好吃了,熏鱼你都会做,糟鲳鱼指定差不了。”
江盈知走前说:“早就糟了,晚些能开坛子了。”海浦的人哪怕到了几百年前,也还是喜欢吃糟鲳鱼,她想到一句话,街上蛏干包大篓,海中鲳鱼下甜糟。她拎着鱼回到摊子上,有人笑问,“阿妹买那么多鲳鱼要做什么吃?”
“明儿真不来支摊子了?”
江盈知全都回了,又回道:“真不来摆了,明儿留在家里有点事。”
一时好多人唉声叹气的,她就说:“到时候换点别的吃食,捞汁也重新做。”
立马没人叹气了,只管和旁边没尝过的人,说着那捞汁海鲜多有滋味,又猜测做的是什么。
江盈知也真是哭笑不得,在众人的追问下收了摊,小梅也好奇,“是什么吃食?”
“墨鱼汛不吃墨鱼吃什么,"江盈知笑话她,“这是墨鱼最便宜的时候,得可着劲吃。”
陈强胜划着船,笑容满面,“那你的鲳鱼呢?”“不吃,抛海里喂鱼去,"江盈知故意说。三人便笑起来,面对着海上的风,夕阳西下,渐渐归港的渔船,心里那么安定。
下了船后,陈强胜得去帮他爹拉船网,把拐杖留在了船上,他的伤腿一踩地就生疼,也咬牙忍着往前走。江盈知默默瞧着,她收回了目光,周巧女带着海娃来给她们搬东西,低头看一眼,“你要大补啊,买那么多鲳鱼。”
“我补个啥,我身子骨那么好,给婶你们几个吃的,”江盈知甩甩手,“你不是后日要回明府去了,我把这几条收拾了,给你做点熏鱼带着路上吃。”
她又说:“晚点我教小梅做盐炒豆,让她炒了给你,炒豆带一袋,山川难阻留啊。”
其实就是以前出门离家远行的人,都会带上一包盐炒豆,有了它好像就不怕饿肚子了。
海浦没有这个习俗,所以周巧女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江盈知自己家那边的。
她好些时候会心疼这个孩子,有时候也想问问她,有没有想家,后来想想,便没有开口。
周巧女看着那蚕豆,只说:“我爱吃,我肯定饿不着。”
晚上吃了鲳鱼烧年糕,鱼肉滑嫩,酱汁浇得又稠,海娃吃得嘴巴糊了一大圈,还伸舌头舔了舔,“好吃。”周巧女拍他,“你可真是的,吃没吃相。”等把鲳鱼处理好,做熏鱼前要腌要晒,等明天再做。江盈知先教小梅做盐炒豆,“得你自己炒啊,这是你的心意。”
小梅小脸红扑扑,很坚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