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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虚伪,没有旁的。
菰菜清爽,莼羹浓稠,鲈鱼鲜嫩多汁,入口咸香四溢,叶采薇放下筷箸,将鱼刺从唇瓣挑出,与空碟中的其他鱼刺并排在一起。
她生得鲜妍,木芙蓉般静美的面容,被莼羹的袅袅香烟熏染,别有一番芸芸风韵。
朱唇轻启,黛眉一挑,便多了半分天盛逼人:“该付的菜钱一分不少,我还多补贴了几两碎银给小厨房,容大人白吃白喝、吃拿卡要也就罢了,还大言不惭挑剔起菜式来?‘
提到银钱,容津岸想起了什么,
一顿:
“康和县主还你的那一万两银票,因为上面有专门的印信,需要先留作案件的证据,等事情了了,我再给你。眼下的情形,一万两是否回到她的手上,叶采薇根本不在乎。
她抬起眼眸,与她相对而坐的男人穿葱青色常服,缭绫的料子,蟹壳色的滚边,领口一圈疏疏懒懒的流云暗纹,与他如烟似雾的俊朗外表颇为相称。她必须要承认一点,如若不是因为容津岸这副极好的皮囊,她对他多年来的容忍和退让,定会消减好大一半。叶采薇想起了另一件事,正色:
"我被你留在这里,
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也用了,
我想
敢问容大人,向外寄信,需要得到你的批准吗?‘”佟归鹤不可以。’
“他就在应天,我给他寄信做什么?’”奚子瑜也不可以。
“我连他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容津岸忽然一笑,眼尾染上淡淡的红:"温谣可以,她的两个哥哥不行。'
叶采薇觉得两人的对话像两个不满五岁的幼稚孩童。将手中盛着莼菜羹的瓷碗放下:
“那我就出去了再给她写,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对面久久没有回答,男人左手的长指捻动,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是无辜的口吻,清澈得好像初出茅庐的青年,又偏生让人捉摸不透,叶采薇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眸中的愠火,垂下眼帘,听他又说来:
“叶先生又不是囚笼中的犯人,我自然是不会检查你写给温谣书信的内容。再说,就算你果真用书信向她求救,京城距此路途遥遥,等她和孟崛赶过来的时候,我们也早就结束了。
这世上再没有比容津岸更会惺惺作态的拿乔小人,叶采薇心口一堵,咬着唇瓣,正恨不得跟他撕破脸大吵一架,却见余光里葱青色的袖笼前伸,朝着桌上另一盘菜肴探去。
容津岸长指捏住瓷勺的勺柄,勺心则深入了那碟茴香拌花生。
花生脆爽,茴香油绿,配上几颗切成小丁形状的辣椒,鲜香得宜,最受叶采薇的钟爱。只可惜,容津岸天生有疾,并不能食用花生,每每误食,轻则腹痛腹泻,重则呼吸不畅、面部水肿,几近窒息,半只脚踏入黄泉。
在和离之前,他是叶采薇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对他的体贴事无巨细,这种饮食上的事,她尤其小心谨慎,绝不会让他有半点犯险的可能。
但如今,早已经江河日下。
容津岸无耻之尤,他既要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找不痛快,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最好是死了,一了百了,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些恩怨纠缠的旧账,也可以彻底清算。而她四年来对叶容安撒下的弥天大谎,便可以悄无声息地掩过去。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入秋的雨水如海如潮,豆大的雨点噗哒噗哒的,打在直棱窗雕花的凹陷上,有一些则沿着窗沿,缓缓蜿蜒而下,划出一道一道细小的彩线。饭毕,问鹂利落收拾餐桌上下,容津岸移至一旁的圈椅,慢悠悠地品着叶采薇从东流带来的敬亭绿雪,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手上不停的问鹂瞥向那二人,每到他们都不说话的时候,她便预感到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