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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女孩儿忙与狼吞虎咽的弟弟说道。
“啪——啪——啪!”街上突兀地传来三声鞭响,姐弟二人怔楞抬头,却见一队赫然瞩目的骑兵从大街远处飒沓而来,浩浩汤汤总有百十多骑,哒哒的马蹄踩在青石街道上,锐气直逼人面。
为首的军官穿着一身红缨细鳞铠甲,手持绞丝金鞭,鹰视狼顾,喝道:“飞鸢骑奉旨办案,百官贱民避让!”
“避!”
挡在路中间的少女吓得出了神,回过神来时却率先捂住了衣服襟口,手里半片西瓜跌落也顾之不及。男孩子忙不迭弯腰去拾,眼瞧着铁蹄金鞭就要兜头而下,还是那瓜摊老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姐弟俩,扥了两下,让出路来。
“不要命了,娃儿,在京师行走,你们眼睛切记要瞪大些,这是飞鸢骑,可不是一般的巡城侍卫!他们出动,不是抓人就是抄家!”
不想那女孩儿却惊喜地笑道:“我知道,飞鸢骑,是下属明湖司对不对?我就是专为她——”
女孩儿住了口,眼睛直勾勾盯着打马而过的飞鸢骑,一溜儿骑兵队伍中间赫然是一辆四驾马车,因是盛夏酷暑,车围也不过用纱幔堆就,隐约能看出车里歪坐着一位华服少女。
斑衣公主今年整十六岁,人生得千娇百媚,又偏爱鲜妍的打扮,凡出行必穿朝服袆衣,因颇受太后喜爱,又是本朝头一位以郡主身份加封受爵,仪同公主的贵女,织造司为了讨她的好,每天变着花样为她缝织宫装,其舆服归置早已超出公主的定例。
斑衣公主不仅衣衫华美,脸面上的热闹也毫不逊色:头戴簪花盛满一年之景,额上点着珍珠花钿,她又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喜欢轻着胭脂,淡施檀色,反而偏爱浓妆红唇,这么一番妆饰下来倒与满头珠翠交相辉映,端的是艳光逼人,不可直视。
同她一比,讨饭的女孩就好像地上随便一根杂草,是那么不起眼。
“瞎瞪眼瞧什么?还不跪下!”老汉拽了一把女孩,扣着她的脑袋往地上敷衍地点了点,悄声道:“你知道马车上坐着的是谁?那是斑衣公主,太后娘娘座下头一条——”
卖瓜老汉嘴里的“好狗”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吐露,就见这讨饭姑娘倏地站起了身,猛地蹿了上去——理所当然地被两名飞鸢骑用长枪叉住脖颈,动弹不得。
那小男孩也蛮牛一样立刻冲上前去,自然也被叉住。
“殿下,臣女有冤要诉!”
宽阔街道上,形容落魄的少女螳臂当车,拦下威势赫赫的飞鸢骑众卫。
民间百姓皆知飞鸢骑是什么操行,监察百官,风闻言事,每天干的都是些钻床底上房梁这等窥人阴私之事,手段难免腌臜乖戾,百姓见着他们也都耗子见了猫似的,生怕哪里行差踏错,惹来杀身之祸,因而见着飞鸢骑出行,避之唯恐不及,罕有主动寻上门来诉冤的。
因而,首领韩延驭住了马,拧头往后头车辇看去。
然而绣帷里,歪坐着的公主似乎没甚动静,连头也不曾偏一下。韩延见状,眼神一凝,瞪视着那名女叫花子。手下极有眼色地按住她两个膀子,一拧一拽,便将这女叫花轻飘飘怼出丈远。
可女叫花显然有着牛犊一般的勇气与倔强,立时又冲了上来,飞鸢骑众卫唰的抽出腰刀,刀尖直抵她脖颈!
“京畿三府十八县,各个都有亏空,事情闹大了,他们害死了高平县县令盛源绍——盛源绍您还记得?”少女飞快又恳切地朝上说着话,期盼着高高在上的贵人低下头颅倾听。
“他曾写过一篇《谏时下献瑞书》,有人参他欺君,还是您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说‘唯有此等直臣,方可辖制京畿豪绅大族’。可他死了,死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百姓亲眼目睹,凶手这般无视国法,还请殿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