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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以为气势十足,可那双眸子里却全是怯意和期盼。
梁晏承仰着头,幽深的双眸怔怔注视着她,沉默不语。
许柚看不懂他的眼神,只当他的沉默是拒绝。
眉心像两根麻绳皱在一起,她执拗的重复:“答应我,不要有走的心思。”
梁晏承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唇瓣翕动,‘不走’二字却犹如被人用铜墙铁壁锁住一般,挣脱不开,眼前蒙上一层血雾,将他卷入深渊。
“左佥都御史?很好,全都杀了!”
“我之事一人承担,请诸位放过贱内...”
“阿承,好痛...”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撕裂着他的耳膜,那把宽刀劈头盖脸砸下,距他的眉心只差一寸,下一秒就要把他劈开。
“梁晏承!梁晏承!”
故作强硬的娇软嗓音和愈发浓郁的幽香似从远方传来...
梁晏承脩地回神,他略显狼狈地扭开头,按在地上的手紧握成拳,指骨微微泛白。他垂下眼睑,躲闪着,一言不发。
少女目光执着地盯着,等他回答。
“小姐说笑,一个普通侍卫,何必如此在意?”他嗓音沙哑,语气平淡。
许柚眼眶霎时间泛红,双手扶住他的脸,用力将侧脸板正,双眸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
“阿晏哥哥。”
嗓音娇软中夹杂着一丝委屈,她叫出一个多年未再提起的称呼。
梁晏承心跟着颤了下。
“你为什么突然变了?不要突然消失,好吗?”
许柚不懂,相伴十年,他怎么能说出一句自己是普通侍卫?他十一岁入国公府,父亲允夫子共同教导他们二人,他从不止是侍卫,更是陪她长大的同伴。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在暴雨中挣扎的娇花。冰凉的指腹力道失控,梁晏承侧脸出现几道红色痕迹。
那句要走,突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万般缘由,又与她何干?
他张了张嘴,微不可查,极轻得‘嗯’了声。
萦绕在心头多日的问题终于获得满意的回答,许柚揪作一团的心蓦地放松。眉眼弯起得刹那,忽地合上眼眸,梁晏承手臂下意识揽住那抹纤细的腰。
少女面容恬静的陷入沉睡,她如同直接沉浸到美梦里,是不是的咂摸两下嘴,唇角挂着浅浅的笑。还是那么天真,没有丝毫戒备心。
梁晏承垂眸静静看她半响,眸光暗沉如夜,瞳底留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他起身将人打横抱起,轻手轻脚放到床上,站定片刻,再次返回院中。
刹那间双目蒙上一层冷意,梁晏承嗓音冰凉:“滚出来。”
四周雅雀无声,只有风轻轻吹动着树梢,发出阵阵簌簌声。
他重复道:“羽书,莫要挑战我的耐心。”
紧接着,院外树上传来窸窸窣窣得响动,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跳了下来,他快步跑进院子,低声道:“公子。”
“何时找到我?”
“前天。”
羽书心底忐忑不安,脸色苍白。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形清瘦,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
他按先生吩咐,自公子出城便一路跟随,藏匿在暗处保护。那日不过晃了个神,就看到他随那位娇小姐跳下悬崖。
羽书差点吓断气!
幸好他前天终于找到踪迹,却不想今夜看到惊人的一幕,乱了气息。
据他所知,四年前先生找到公子并未要他离开国公府,反而是近日突然频频要求他立刻离开。之前公子一直推脱,羽书只以为是国公府内尚有要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