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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帝的父皇永嘉帝晚年昏聩无能,朝中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朝外漠北东西二契虎视眈眈,伺机作乱,内忧外患。
昔日谢璁与裴廷易尚未掌权,却不约而同看中尚且潜龙在渊的隆德帝,暗中襄助,于隆德帝有从龙之功。此二人中,谢璁官列太子太保,而裴廷易乃太子太师,俱位高权重,家族鼎盛。
另一派便是包括黄皓在内的,以常俭为代表的文臣派。黄皓心里很清楚,隆德帝是防备谢璁与裴廷易,但对他们这些文臣派防备的同时,还掺杂了许多厌烦的情绪在里。
隆德帝年轻时野心勃勃,杀伐果断,两次北伐皆亲自坐镇,包括契、吐蕃与丹奚等十数个部族都曾对。谢璁与常俭曾多次上书劝谏隆德帝,望他切勿好大喜功,休养生息,隆德帝为此十分不悦,后来许是年纪大,折腾不动了,终究是消停了不少。
最后一派,便是如今各府州镇林立的节度使。若说隆德帝对勋贵派是提防,对文臣派是嫌恶,那么这些手握重权的节度使便可称得上是隆德帝的心腹大患了。上一任的朔方节度使耿忠慎勇猛善战,爱民如子,曾身兼陇州、河西、河东三镇节度使,却因战功显赫,功高盖主,多次不尊隆德帝号令,遭到张元伦等人嫉恨。第二次北伐结束后,他因反对隆德帝进攻东契的石堡城,在宗张与黄皓等人的污蔑之下,从正二品的三镇节度使被贬为四品的辽东参将。
辽东乃苦寒之地,曾经威名赫赫,风光无限的三镇节度使耿忠慎到辽东的第二年便旧疾复发,忧愤而死。近两年隆德帝大肆提拔蕃将,倚重宗缙等奚人,原因无非是因宗缙并非本朝人,一个西域小国奚族出身的将军,即使位高权重,却无依无靠,在朝中根本无法结成派系,兴风作浪。
为了朝野平衡,巩固皇权,这才是隆德帝数次放过宗缙的真正缘由。
而常俭这个圆滑的老头子显然是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他之所以保持沉默,也是因为快要隐退,不愿意去触隆德帝的霉头,君臣二人弄得下不来台罢了。黄皓如今早与宗缙势不两立,绝不可能放虎归山,一力苦劝道:“陛下切不可因此放松警惕之心,倘若宗缙小儿待陛下并无二心,陛下召他进京,他定不敢来!”朝野中弹劾宗缙的风声早就刮去了蓟州,隆德帝下召宗缙进京,明摆着是鸿门宴,倘若宗缙心虚,必不敢应。隆德帝思量再三,十分犹豫,饶是他一向智珠在握,到底是帝王疑心动了,最终下定决心传召宗缙入京。过不久宗缙为了打消隆德帝的疑虑,千里迢迢从蓟州进京述职奏请,言谈间可谓诚惶诚恐,哪怕是在弹劾他的次辅黄皓面前也是一径礼让,看着丝毫没有半分记恨。宗缙一连在京都住了五六日,恰逢朝中一年一度武举,隆德帝今年心情不错,亲自在万岁山设下仪仗主持今年武举的殿试部分。
武制考五科,分别为骑射马枪负重与相扑,隆德帝主动要求做裁判,下首坐着宗缙及一众武将,时而与他高谈阔论,宗缙皆毕恭毕敬,出谋划策。
考试结束后,隆德帝以朱笔圈出优胜者,包括状元在内的十余名武举人当堂谢恩。
隆德帝看着阶下一众寒门子弟个个翘首以盼,兴奋异常,目中闪过一抹精光,忽捋了把胡须,对身侧宗缙笑道:“朕记得,十年前爱卿便是在万岁山与朕的侍卫长相扑,好一个悍勇无匹的汉子,凭着一腔蛮力将朕那骁勇的侍卫长扑倒在地,如今十年过去,不知卿相扑骑射之技是精进或退步,与这些年轻小郎相比如何?”宗缙忙起身道不敢,恰巧下首的靶子还未撤下去,隆德帝微微一笑,用手示意,几个卫兵抬着张弓就走了过来。皇帝的意思,是让宗缙给这些年轻的武举人们做个示汜。
台下的武举人们见状,有人皱眉,目露不屑之态,有人则跃跃欲试,睁大双眼紧紧注视着这位在朝中备受皇帝宠信的定北王。
“既如此,